方徊心裏始終有個疑問:“那個女扮男裝的娘子到底是何身份?為什麼胸前如山丘?”
想到這裏,他就想到在後世裏一首山歌的高雅歌詞:姐兒長得漂漂哩,兩個****翹翹哩,有心上前摸一摸,心裏有點跳跳哩……
能結交李清照那般才女的,想來也不是一般人。方徊邊想著,邊舉矛猛刺木樁,噗地一聲入木而過。
這一聲驚得楊青抬起頭來,細細的木矛竟能穿透粗木樁,他瞠目結舌的歎道:“徊哥兒真是神力啊!”不覺攥緊了手中的書。
如今楊青的身體好轉了許多,已可以下地慢走,平時在院子裏半躺著讀讀詩書,曬曬太陽。
方徊抽出木矛,轉頭對楊青笑了笑道:“無他,唯手熟爾!”回頭瞅了瞅那泡桐樹樁,心裏盤算著要換根柳木樁,卻又搖了搖頭,已經計劃好南下的時間,沒必要再去尋新木樁。
他將木矛扔在一旁,紮起馬步來。
四月的太陽不算毒辣,風和日麗、微風習習,讓人好生舒服。便是紮立馬步的方徊也不禁感受這一時的愜意。他嘴裏哼起了一首英文曲子“valderfields”,這首溫暖輕柔的歌正迎合他此時的心情。雖然歌詞記不清楚,卻記得歌名,因為他認為這歌太俗了,valderfields——田間地頭,歌詞裏寫得應該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還有那吭哧吭哧拉犁的一頭牛的故事了,故而他沒去關注過歌詞,反正也聽不太懂。
他嘴裏含混的又哼又唱:Iwillfind、findacow……
方徊的嗓音還算不錯,音色也很飽滿圓潤,哼唱起的歌兒隨風飄蕩,與四月飛絮一起搖曳在繁華盛開的季節裏。
楊青張大了嘴巴,這麼婉轉輕柔的曲調從沒有聽到過,便是鄉間俚歌也非這樣的腔調,當然也不覺得比樊樓小唱好聽。
暖兒剛走進院門便駐足靜聽,女子的心思比男子細膩,一時倒覺得這曲調比得上封宜奴的小唱。
她心中又驚又喜,徊哥哥定是遇到神仙了,不然怎地學得了諸般才藝。
待方徊哼唱完此曲,楊青猛得站了,已是滿臉激動,一時間無法說出半句。
方徊瞥見楊青那副樣子,他心中一陣自得,虎軀一挺,馬步紮得更為規矩,似乎放眼世界也沒了能與他相媲美的人才。
一小陣疾風吹來,撫過額頭、吹過胸脯、撩過胯下,他便覺得屁股後一波清涼,往後一瞅,一塊破開的粗麻布迎風招展,似乎在宣揚著那塊領地它作主。
方徊老臉一紅,轉過身衝著憋笑憋紅了臉的楊青訕訕笑了笑,卻看見暖兒立在院門口看著他。
他倒不介意被人看到這副窘迫的樣子,尤其是女子,何況是自家暖兒。這便徑直走了過去,屁股後忽閃忽閃的破洞閃瞎了楊青的狗眼。
“暖兒,詞送去了沒有?”方徊盯著暖兒微有紅暈的秀臉問道。
暖兒點了點頭回道:“封娘子收下了,又與我說隻要徊哥哥寫出多少詞,她與李娘子便收下多少。”
“李娘子?”方徊疑問道,他心中嘀咕,怎麼又出來個李娘子。
暖兒捂著嘴笑了笑才道:“夜來那位身著男裝的便是李娘子。”她往門外探看了下,低聲說道:“李娘子,李師師……”
方徊不由得失笑一聲。早應該想到,汴梁美人除卻李師師便無第二人了,也許那個兩年後被金所擄的茂徳帝姬可堪相比。
李師師、茂徳帝姬皆是天上的人物,與她們相比身份懸殊,當下也不在多想,隻求賣掉半個月裏默寫出的百十首詩詞。
方徊收起神色,沉吟一會才道:“暖兒,來日封娘子,我這有一百多首好詩詞,十萬貫便可拿去。”說罷心中頗為自責,怕是後世的好詩詞全被自己一掃而空了,無恥啊無恥。
暖兒一臉驚訝,天呀,十萬貫!徊哥哥是不是瘋了!尋常人家不吃不喝幾輩子也掙不來!她尚未開口,方徊又說了起來:“過幾****便與你們商議遷居江南之事……”
暖兒嘟了下嘴,旋又嬉笑道:“徊哥哥去哪,暖兒就跟到哪!”
方徊也嬉笑回應,捏了捏她的鼻子。
“徊哥,那韃子果真會攻入汴京?”楊青依然是難以置信,即便如今的方徊已非吳下阿蒙,突然間便擁有了讓人豔羨的才俱。
夾瓷盞上的燈火忽明忽暗,幾個人圍坐在方桌前,一時間氣氛頗為緊張。
暖兒屏氣斂息,兩隻小手揉捏著,一直盯著跳動的燈火。
方徊點了點頭,敲了下桌子道:“宣和四年,白溝河大敗……如今大宋尚且不敵將要亡國的遼,何以能敵如日中天的金虜。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河泥……”
楊安年輕時走南闖北有不少的見識,他頗讚同方徊的一番言辭,緩緩說道:“大宋外強中幹,便是這蝦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