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曳避諱太醫詢問他的舊傷,好像這舊傷的來曆對他而言是不願被外人知曉的秘密。
史前為難的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馬曳的半隻腳還陷在鬼門關裏沒拔出來呢,居然說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馬大人!”史前的語氣沉了下來,頓了頓,繼續沒說完的話:“馬大人,我們有必要了解你的舊傷是什麼時候,何種原因造成的,你的內傷多半是由於舊患複發所致。你不說,我們可能無法及時確準你的傷情,最終貽誤的可是馬大人自己。”
“治得了便治,治不了就罷,找什麼理由?哼。”馬曳討厭別人拿疑似‘威脅’的口氣跟他說話。他豈是怕死的無膽鼠輩?他不願意和任何人分享關於舊傷的任何事,他自私的想把它作為不公於外人知的秘密---他和某個人的秘密。
“這、這……”史前噎的一愣,“這從何說起呢,馬大人?我不過是詢問一下你的舊傷,怎麼就成找理由了?你這不是侮蔑我是庸醫嗎?既然馬大人信不過在下的醫術,還請另找高明吧。”
尚德不露聲色的暗自觀察馬曳,見他的表情一變再變,像是回憶起極不好的往事,痛苦名狀,但此間還夾雜一些歡愉,就如一句爛俗的話所言:痛,並快樂著。
尚德猜測馬曳興許是犯了習武之人通常都會犯的一個毛病,越是武藝高強、難逢對手的高手,棋逢對手時,一方麵恃才傲物,自信滿滿。一方麵識才惜才,欣賞對手。像馬曳這種幾世難一遇的個中高手,他的脾性更如一匹難馴的烈馬。也許早年間的一戰馬曳敗了,那麼他肯定不願意提起傷心往事,怎麼說這都是一種恥辱。但是這一戰沒準是馬曳打得最酣暢淋漓的一次。
馬曳欣賞對手卻慘敗於人,如屈辱一般的敗績令他汗顏,同時還忘不掉給予他屈辱的那個人。由此看來,馬曳是應該‘痛,並快樂著。’思及此,尚德微微一笑,說:“史大人,馬大人在和你開玩笑呢,你可千萬不能當真。”他邁前幾步走到史前身旁,將他推到椅子上坐下。末了,拍了拍史前的肩膀。
尚德背著手踱步到首座旁坐下,他臉上掛著笑,眼神含威,一副當家做主的老成做派和他幼齒的相貌極不相稱,但卻沒有人不拿他當回事,除了馬曳。
馬曳劍眉微凝,斜著眼看尚德。他怎麼覺得尚德拿腔作勢的樣子是專門做給他看的呢。馬曳心裏一陣不爽,遂直接逼問尚德:“尚公公,我們何時啟程去龍門?貴妃娘娘派你來找督主,你沒把正事忘了吧?”
尚德感覺到馬曳口氣不善,敢情是衝他來了。
“當然沒有忘,本公記得娘娘說讓我和馬大人一起去龍門,尋找失蹤的雨公公。”尚德頓了頓,眼珠上下端詳馬曳,搖了搖頭一聲歎氣道:“隻可惜依馬大人的身體,恐怕不宜馬上起程。究竟何時起程前往龍門,要聽史大人的,馬大人的身體承受的了,我們現在出發就沒問題。但若是為了馬大人的傷情考慮,我們不介意為你修改行程。”尚德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模棱兩可的把問題推給史前。
“不必,”馬曳搶先說道,傲然的眼神狀似無意的落在尚德臉上。他語帶雙關的說:“我又不是個娘們兒,沒那麼嬌嫩,尚公公即刻準備去龍門的事宜吧,為了我這條賤命而延誤尋找督主的時間,尚公公還真是有心啊。馬曳在此謝過尚公公的好意,不過,像這種舍本逐末的好意還是少出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