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1 / 1)

雨肖天和風小叨終於與西廠的錦衣衛接上了頭,另一麵尚德也和重傷的大檔頭馬曳見麵了。

龍門一役大檔頭馬曳的命算是撿回來了,但是武功能否恢複到從前的狀態目前尚待觀察。習武之人最悲劇的事莫過於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尤其是心性高傲的西廠第一高手馬曳,他怎麼能接受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現實?

“滾!你們都給我滾!廢物。”馬曳一聲怒吼打翻了藥碗,他將太醫們狼狽的趕出了房間。他的臉煞白如紙,唇角兩道外延至腮幫的疤痕愈發猙獰恐怖。豆大的汗珠布滿了馬曳的額頭,一雙瑩白的眼珠痛苦的盯著纏錯上身的繃帶,他的手微微的顫抖著,又氣又急的扯亂惱人的束縛,直到腹部的刀口崩裂了,殷紅的血絲浸濕了已然血跡斑斑的繃帶,馬曳才從暴怒中幡然清醒。

大廳,尚德坐在首座,問道:“史大人,大人,三日之後馬大人能和我們一起趕路嗎?”

“這……”史前欲言又止。

尚德寬慰道:“史大人有話請說。”

史前歎息一聲,無奈的說:“馬大人的身子沒有十天半個月的靜養,別說內傷能否複原,恐怕隻是皮肉傷也不見得能好。公公,恕老臣直言,馬大人的脾氣暴躁,我們給他包紮好的傷口,他一動怒說扯就扯了。我看照這樣下去,就是神醫華佗在世也救不了馬大人。”

尚德微微沉吟,對史前和一眾太醫說:“本公明白了,這樣吧,馬大人那邊我去勸勸,讓他盡量與你們配合。史大人,勞煩你和各位太醫想想辦法,保證如何讓馬大人的傷勢在行路當中不會惡化。三日後我們必須起程前往龍門,時間不能再往下拖了。”

\t馬曳披著件袍子,斜靠著牆根兒,聽到尚德和太醫們的談話,他心中五味雜陳。

\t之所以急著趕回龍門,是因為那裏有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還有他未完成的使命。他要去救督主,他必須馬上趕去龍門。

顯然靠他自己的力量回龍門有比天方夜譚,馬曳自然想到了救他一命的尚德,他知道尚德率領精銳部隊此行去龍門是救督主,這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是馬曳無意中聽到尚德和太醫們的對話,恍然發覺他的衝動和恣意妄為使他成為了這支援救部隊的累贅!若不是他亂發脾氣讓傷口再次出血,他們可能早就出發了。

馬曳一拳捶在牆上,後悔難當,牽扯著唇角的紅痕和下頜一並不停的抖動。他扶著牆走進內室,把尚德和太醫們皆嚇了一跳。

尚德搶先奔過去扶住身形不穩的馬曳,堪堪叫了聲:“馬大人,小心!”他扶著馬曳坐到椅子上,史前和太醫們圍湊上去,到底是醫者父母心,他們雖受了馬曳的氣,但救死扶傷的動作卻不因此遲緩半分。

史前把馬曳自己胡亂綁起的繃帶絞開,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上重新上了藥,仔細的給他包紮好。在史前和眾太醫醫治的過程中,馬曳一言不發,乖乖聽人擺布。尚德站在馬曳的斜後方,偷偷觀察馬曳的神情。但見他毫不掙紮,沒了半點脾氣,尚德心生疑惑。卻不知馬曳的乖順全然不是因為這在場的人,而是他心中對西廠同伴割舍不下的感情。

史前輕輕喊了聲:“馬大人?”

馬曳抬眸,旋即避諱什麼似的低下頭,他還是很介意別人和他麵對麵。“什麼事?”

史前察覺到馬曳的排斥,他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溫和的說道:“馬大人,你的傷勢如果沒有意外狀況的話,很快就能複原。老臣所擔心的是你的內傷,以馬大人的脈象看,你的內傷似乎是由打鬥中劇烈的衝擊損傷了五髒六腑,但情況並非如此簡單,你曾經受過比這次更嚴重的內傷吧?”

馬曳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他抿了抿唇,頓了下頭。

史前的猜測得到證實,他微微頷首,繼續說道:“我推測這次的內傷其實是先前落下的舊傷遭到重創後再一次傷及你的髒腑,外加上這次的新傷,所以馬大人的傷情才會如此堪憂。”

馬曳打斷史前的話,他不以為意的說:“新傷舊傷對我馬曳來說不算什麼,這點小傷死不了。我隻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起程去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