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水過來,扶我起來讓我就著他的手喝水,一杯溫水咕咕地喝了下去,精神好了些:“我還要。”
他輕輕地摸摸我的臉:“燙手呢,別喝太多,讓禦醫來給你瞧瞧吧。”
“我要喝水。”我固執地說著,不大聲,也不惱怒。
跟他生氣,其實最後就是我一個人氣著。
他便又去倒了半杯水來,喂我喝下,雙手輕輕地揉著我的頭。
我舒服一些,輕輕地歎息,又想要睡去。
他扯我坐起:“天愛,朕帶你出去外麵看鬧花燈的吧。”
“我不想去。”
“去吧,你不是最喜歡出宮玩兒的,朕帶你去,外麵可熱鬧來著了。”
“我就想安靜地,睡一睡。”
他便怨不出聲了,放下我躺在床上,然後出去,擰來了巾子給我洗臉,將我抱起來,穿上厚衣服。
跟外麵的人說:“馬車準備好了,便駕到這兒來。”
“我說我不想去,你沒有聽到嗎?”原諒我喉嚨是如此的疼痛,聲音也變得沙啞了起來,一點氣勢也沒有。
“乖。”他拍拍我的背:“朕給你順順氣兒,別激動。”
馬車來了,也不管什麼就把我抱了上去。
我別扭地看著一側不理他,我還沉澱在我的悲哀之中,可是他卻要來打憂我,不讓我一個人靜一下。
簾子隔著外麵,看不到光景,隻是出了宮,就聽聞到了陣陣的聲音,那是煙花的轟響啊。
夜晚一定很美,一定不會寂寞。
每個人都喜歡看煙花嗎?誰知道天空願不願意這麼璀璨絢麗呢,隻是沒有人去管它願不願意,隻知道有煙花,那是如此的好看啊。
簾子撩了起來,那璀璨映入了我的眼眸。
李棲墨輕聲地說:“天愛,你看,多好看啊。”
我不出去,隻是看了一眼,又扭頭看別處。
沒走多久,熱鬧的聲音就越發的喧嘩了,他拉我下了馬車,眼前的人流滾滾,還有那如銀蛇一般的燈籠,亮得要把這一片天照天白晝。
一張張的臉,都是帶著笑意的。
“天愛,不要這樣,開心點兒,寧願你罵我,說我,揍我,也不要這樣沉默著,我不習慣。”他拉著我的手,夾在人流中,卻是低頭輕跟我說著這些話兒。
他就是賤,越是跟他裝高傲,清冷,他越是緊張起來了。
他罵我的時候,那勁兒去哪了,不就想我越發的成熟嗎?
如今天我成熟給你看,你倒是這不好哪不好了。
他無比的擔憂啊,將我的手緊緊地抓著,就怕是讓人流衝走一樣,夾在這麼多人中,才發現自已穿得太多了,一個熱騰的。
扯了扯手,他卻是扯得更緊了。
“放手。”我低低地叫。
“放手。”我低低地叫。
“不放。” 他有些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不會放手的,我要抓著你的手,走很遠很遠。”
“你有病啊,放手,我很熱,我要脫件衣服,行不行,祖宗爺。”火氣騰地大了起來。
他卻笑得眉眼彎彎的,鬆開了我的手,然後給我解著扣子:“你這樣吼,我就放心了。”
脫下衣服,他將那厚厚的衣服放在另一手的臂彎裏,還是牽著我的手往前走。
一盞盞花燈,都做得很美,有如蓮花的,有孤傲如梅的,還有冰燈一樣的,美得很不真實。
老實說,我的性子就是喜歡熱鬧,看著心情就好了起來。
站在那花燈下賣小糕點的地方,我看著那老婦人炸著香香的小魚兒餅,我就口水直流。
李棲墨隻是看了一眼,就說:“別吃這些,走吧。”
“我要吃。”
“不好吃的。”
“可是我很想吃,聞起來很香。”
他又笑了,牙齒白白的,眼眸在那火光下,也是燦亮燦亮的。
我這才知道他是故意的,抬腳狠狠地踩著他的腳,他笑著拉著我平穩住身子跟那老婦人說:“我家的小娘子嘴饞了,炸些香香的小魚兒給她吃吧。”
“誰是你的小娘子?” 我吼他。
“誰答我的話,就是誰。”他不要臉,很不要臉。
那老婦人隻是笑,用油紙包了一些現炸好的遞過來,我咬了一口,香香酥酥的鹹餅,那小魚兒炸得好香,好脆,這樣吃起來可真過癮。
李棲墨那惡人就硬扯著我的手,一大口就咬了過來。
“小口點啊。”我心疼啊,這麼一大口下去,還剩得多少啊。
“哈哈,小氣鬼。”他笑,咬著魚餅吃得可香了。
“你令堂的,你別跟我爭啊,你要你不會買嗎?”
我索性不走了,就要吃,炸好一個我就吃一個。
老婦人還挺厚道地說:“小娘子啊,這個不能吃得太多的,會鬧肚子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