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怕啊,總感覺楊寶林就躺在我的身邊,身上都是淚,五官扭曲著,她的手指在地上抓著,抓出一條條的血道,直朝我而來。
我被逼進了暗角裏,可是她還要往前來,我捂著鼻子,大氣不敢出。
又感覺到她甩著長發,在小黑屋裏快樂地走來走去,然後叫我,朝我笑著流下滿臉的血。
可怕的血,暗紅的血。
我知道從身體裏流出來的血,會很痛很痛。
重則失去性格,輕則就像我一樣,失去孩子的痛。
真冷啊,還有蟑螂在地上爬著,我用手使勁兒地掃開,用衣服包得緊緊的,恨不得連頭也埋下去。
楊寶林,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就去找讓你死的那個人。
“喂,喂。”有輕輕地聲音在窗外響著。
我怕這些,聽到吱的一聲響,又有些奇怪。
“是我。”輕輕地笑意,然後一個人躍了進來,再將窗給關上。
“襄王,你來這裏幹什麼?”
“我也挨了罰呢,我就罰我自個來和你一塊兒關小黑屋啊。”
“那你小心點,別踩著蟑螂了,那可都是鳳儀宮裏養出來的。”
他笑,坐在我的身邊:“還真冷得緊,要衣服不?”
“不要。”輕聲地說。
太後要罰我,但是會想著不要凍著她的孫兒的。
“我給你帶了吃的來,很燙的哦。”他輕聲地笑著:“才煎炸好的蛋餅可香著呢。”
找著我的手,然後塞在我的手裏:“吃吧,別餓著你自個,現在可是要做娘的人了,別任性啊。”
“能讓我靠靠你的肩膀嗎?”
他伸手過來,在黑暗裏摸著我的頭,再挪到我的身邊,將我頭壓在肩頭之上。
伸手,輕輕地揉著我的發:“想睡就睡吧,我不介意的。”
“外麵不是有人守著嗎?”
“我放倒了。”他甚是得意地說著。
有些無語,有些想笑。
“不想說些什麼?”他輕鬆地問。
我說:“不想。”
“也不想哭?”
“哭什麼啊?”
“來,跟我說一下關進小黑屋裏的感受,你打算出來後,如何打算,你以後打算,怎麼走,你有沒有想寫一本書。”
我忍不住想笑,又想哭。蹭在他的肩上,蹭啊蹭的,還是將淚給忍住了:“我被關小黑屋太多次了,不害怕,也沒有什麼感受,油鹽不進死豬不怕開水燙,如果可以賣錢的話,那我就想寫書,我被關小黑屋的那些日子,或者可以是我和小黑屋的緣份。”
他樂得笑了起來:“還真有你的啊。”
伸手將我滑下的衣服給拉到肩頭上去把我蓋得緊緊的:“我是故意逗你開心的。”
真是單純的襄王,以為我不知道麼,不過沒有說破而已,倒是你叫做不打自招來著了。
“是真的不害怕了,關了好多次,而且也不是很寂寞啊,你看地上還有蟑螂呢,偶爾還會有老鼠來玩,我一點也不怕這些東西。”不是嬌養的小姐,看到這些就尖聲叫起來。
我會豪不猶豫地一腳踩過去,不用誰來為我出頭。
襄王哼哼地叫:“那你和這些玩好了,我走了。”
我拉著他的手臂,他動了動沒走。
他很認真地問我:“天愛,你在宮裏,快樂嗎?是不是經常這樣被太後罰。”
“不是很多次,偶爾而已,不是很不開心,也是偶爾而已。”
“可憐的小丫頭片子。”他拍拍我的肩。
“這話,可像是莫離說的。”
他一怔,好一會兒才說:“皇兄跟你生氣,大概就是因為這個人吧,天愛,這麼久了,你還懷著孩子。”
“可是感情在心裏,的的確確的真過啊,那些悸動,那些感情,不是騙我的,喜歡一個人可以是自已心底下的事,那也是真的。”
他輕聲地說:“是的。”
“不過莫離走了,我想我再也見不到他了,甚至我都不敢怎麼去想他,襄王,他說他後悔救了我。”說著,就哭了出來。
別人知道,怎麼笑話我也忍了。
襄王的手停在我的頭上:“他為什麼這麼說,他憑什麼這麼說?”
“沅妃死了,他心裏頭最愛最愛的就是她,沅妃可能是我逼死的。”
“總也會有個因緣的,天愛,別想太多,我明兒個派人去查查有沒有向莫離的消息,就查查有沒有消息別的什麼也不會做,讓你知道他在哪裏,你心裏會安然一點。”
襄王真的是長大了,真好。
“襄王。”我輕聲地叫。
他應:“什麼事兒。”
“我再也不嘲笑你穿大紅褲衩了。”是個好朋友啊,好朋友不能拿這些事兒來嘲笑的,而且他臉皮薄,一說就會臉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