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困獸被關著,可卻還不如困獸,我得忍著我的不滿,不讓李棲墨看到。
穿上厚衣服和他出去看梅花,知曉他也是想讓我開心些,比他走快二步,長長地歎氣,伸手趕緊揮散了去,回頭就朝他笑。
他無奈地搖頭:“真是淘氣。”
今天的藍空如洗,怯弱弱的陽光不頂什麼用,風呼呼地吹著,雪氣四麵八方湧上來,還是一個痛啊。
我雙手握著暖手爐,縮在大袖子裏,背著風一步步倒著走。
還沒有近梅林,就聞到了梅花的香,沁人心脾的清香味,深吸一口讓全身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了。
回頭去看時,那千樹萬樹的梅花綻放著,看一次總是讚歎一次。枝上,花上,也積滿了厚厚的雪,那粉中白,紅中帶白,怎麼一個美啊。
跑到樹下仰頭看,待得他也走近,猛地一搖樹枝,雪如雨幕一般的落。
他過來將我的鬥蓬帽子給我蓋上,一手擋在我的額前:“一會別說上眼睛痛。”
“下雪了。”
搖啊搖,喜歡看這盛景, 喜歡我們一起站在雪下。
他抓一把雪拉開我的衣服,往背後就是一貼。
頓時冷得我跳起來,哇哇叫著:“好冷啊好冷啊。”一推他就跑得遠遠的去。
背著雙手,愜意地欣賞著梅花,折上幾枝在手中,一會兒帶回去插著,也能讓房裏清香。
以前我總是覺得很多很多的為什麼,為什麼世上會有男人和女人,為什麼又不一樣,為什麼他們可以生出孩子,為什麼天會下雪,會熱得要人命,為什麼世上會有貴賤。
往梅花深處走去,他在後麵也輕步跟上。
看到墨梅,我站定沒有再往前走。
一襲淡藍色鬥蓬的女子站在樹下仰望著看,嫋娜的身影不用回頭我也看得出她是誰。
“小姐。”
小蟈蟈先發現了我,高興地叫了起來。
我淡淡地一笑:“真巧,你也在這裏。”
藍衣的她趕緊回頭,楚楚可憐的地看著我,咬著雙唇,像是欲說什麼說不出口。
其實我跟你,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小姐。”小蟈蟈燦爛地朝我笑,跑了過來看我:“小姐,奴婢也聽說行宮失火了,小姐幸好你沒有事。”
她說著說著,就想往我身上靠來,要抱著我哭。
我笑笑,往後退了一步離她遠點。
“我沒事,謝謝關心。”
她雙眼黯淡,望著地上我踩過的腳印,沒有再上前。
以前把小蟈蟈當姐妹,以前我們總是混在一起,可是小蟈蟈對不起我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心裏的雅量不大,沒有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至於傅潤芝,你楚楚可憐的樣子,再也不會讓我心軟了。
我曾經很依賴你,我覺得親情又回來過,可是我也最恨一件事,就是別人對我好隻是表麵,隻是為了想害我。
我不介意你借著我往上爬,李棲墨能封你為賢妃,那是你的本事。
她身邊的一個宮女,居然還喝斥我:“你見到賢妃娘娘,怎的還不下跪。”
“住口。”她驚慌地喝斥那宮女。
然後望著我露出笑意:“天愛,你終於是回來了,看到你還好,倒也放心了。”
小蟈蟈就插嘴:“是啊,小姐,賢妃娘娘天天都念經,抄經書,焚經,就是想讓小姐能平平安安,早些回來。”
“是嗎?你們看,我不打憂你們了。”
“天愛……。”傅潤芝軟軟地叫一聲。
“什麼事?”你為我做那些,你以為我真的相信啊。
你如此傷害過我,我萬不會再相信你的,再信你我就是傻子了。
“對不起,姐姐再也不會了。”她終是說了出來。
我朝她笑:“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而且告訴你一件事,我也沒有姐姐。我在宮裏,在他的身邊,不要任何的身份。”你別想再借著我來往上爬。
沒身份挺好的,少些規矩什麼的。
我也想好了,如果他膩煩我了,還不用像別的妃子一樣,再下個旨,打入冷宮什麼的。
多麻煩,我也不用等他膩煩了我,隻要他對我不好,我就逃出宮裏去。
傅潤芝的淚,一滴一滴地滑下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她總是讓我驚歎,為什麼有些人可以想哭,馬上就能哭得出來呢,還能哭得讓人如此的心憐。
李棲墨在後麵叫:“天愛,你跑哪兒去了。”
“在這呢。”我揚聲說一句。
轉身就要倒回去,他卻從梅樹下鑽出來:“又想糟蹋朕的墨梅了,是不是?朕得搜搜看你身上還帶刀沒有。”
“我才沒落糟蹋呢,這墨梅不好看,不如砍了,種上紅梅。”
“這墨梅,可珍貴著。”
“我難得要求你一些什麼。”不滿地叫著。
他揉揉我的發:“好罷,便移走,這些墨梅移個地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