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輕輕地拍我的手背:“沒事的,睡吧。”
我躺下,倚靠在他的肩上,那淡淡的溫暖傳承到我的肌膚裏,鬆了一口氣:“墨,我們什麼時候去北方。”
“看來再等一段時間,你不也看到了,歆上和西泠還需要一些時間,做父皇的總要為自個的兒子多想一些,再給他一些時間處理好這些事,政事方麵自有朕能信得過人相輔相助,等不久的將來,朕就可以撒手不管,隻陪著你四處雲遊天下,嚐盡美食去。”
我抬眸看他:“你總騙我,又是唬我的吧。”
他轉身抱著我:“朕說過不騙你,便是不騙了,怎生這麼多年了,還是不相信朕,天愛,和你相伴的日子很好,朕很早就想清楚,也不打算再磋砣什麼了。”
我親親他的下巴,每每還是會為他的話感動,哪怕是騙我,我也會高興的。要騙,就要騙一輩子。
吃的苦,不算什麼,因為要修那麼多那麼多的福才能和你在一起。
若說是我受苦了,那要得到一個帝王的專寵,如果命淺福薄,如何能消受得了。
“在想什麼呢?”他忽然問我。
我蹭在他胸前,輕笑:“我偏不告訴你。”
“坦白從寬。”
“然後讓你罰啊,連西泠也知道的道理,我不可能會犯這樣的錯的。”
“哦。”他輕應一聲,幽沉的眸子看著我:“讓朕猜猜,不可以告訴朕的,你在想著誰呢,不可能是襄王的,也不可能是慎王,你和他的交情並不重,歆上立冠之年時,他大手筆送了京城全部名下的樓家,商鋪給他祝賀,你也還覺得心裏不安著,你莫非是在想著向莫離。”
最了解我的人,還是他啊。
我不說話,低著眸子摸他的手,暖暖的手心,厚厚的舒服。
“到時我們得了空去看他,圓圓你的心願。”
心中一喜,隻是狐疑地看著他:“你居然不生氣。”
“你想看我生氣嗎?”
“你心裏有數,我不和你說了,看樣子就要下雨了,唉,不知西泠睡得好不好?”
“你放心吧,你帶大的女兒,誰也不像,就像你來著,什麼事都不會委屈自已的,倒是你自個的寶貝兒子,定是要委屈的了。”
“我才不甘願呢,西泠還這麼小,天命,真的是逃不過老天的注定。”
“就如朕與你一般,皆皆都是注定好的,下了雨天便會冷了,快些睡,明兒個精神才好一些,等朕下了朝之後,咱們去摘些梨回來吃。”
一想到那院裏的梨,心裏就甜滋滋的。
一場秋雨一場寒,一早醒來冷意漸濃。
“小姐。”宮女進來侍候,然後告訴我:“槿姑姑昨夜裏又痛得難受,讓禦醫去瞧了。”
“好點了嗎?” 我擔心地問。
“奴婢倒也不知道。”
於是我便讓她快些幫我梳洗,急急用過早膳,再到後宮的槿姑姑那兒去。
槿色的病,也不是一年二年了,多少年來一直承受著。
她不願意到坐好點的地方,一直禮經念佛,隻為了洗清心裏的罪孽深重,我知道她做過什麼,我也沒有阻止她什麼。
那兒綠意濃濃,越發的冷意濃重上幾分,宮女推了院子的門進去,裏麵的宮女趕緊上前來參拜。
我便問她們:“槿色現在怎麼樣了?”
“回小姐的話,槿色姑姑晚天晚上喝了藥,把頭痛給壓了下去,不過現在還沒有起來。”
看來一次比一次嚴重了,進了去,裏麵的藥味有些濃重,淡淡的檀香味還在鼻尖縈繞著,雖然沒有點上香,隻是日子久了,就連桌子房梁,也染上了幾分的味道。
她躺在榻上,臉色有些蒼白,那曾經秀麗的臉,如今卻是枯瘦得可以。
“槿色。”我輕聲地叫。
她睜開眸子,擠出精神和笑意:“小姐你又來了,昨晚上下雨呢,今天的天氣一定會轉冷的了。”
“槿色,你還這麼多操心幹什麼,我自已都會照顧好自已的了,倒是你,頭還痛嗎?”
她擠出笑意:“這些痛,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了,小姐可別放在心上。”
“槿色,悔嗎?”我抓住她的手,上麵的指甲曾經脫落了二片,隻是再長出來,就已經是黑色的了。
她在宮裏,飽受了好些折磨,卻將我的歆上護得好好的。
槿色,終究到底,也不知是我欠我的,還是你欠我的了。
她搖頭:“小姐,你說悔什麼啊?”
“這麼多年,痛了這麼多年,槿色。”
“不悔。”她笑:“隻要小姐還能回到宮裏,還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隻要那個人死了,付出再大的代價,都不會後悔的。”
那一場戰役,宮裏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