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冰,銀月當空。
暖閣之中,那張偌大的床上,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兒。她原本的芊芊玉手,現在卻變的醜陋、殘破。十指間全是瘀血,骨頭甚至都被夾斷,現在每根手指都被紗布包裹了起來。禦醫看到她的傷勢時,隻是邊搖頭,邊說道。“這傷就算好了,她這手以後除了日常的生活以外,在也做不了其他任何的事情了,連重物都不可能抬的起來。”
也就是說,她的手已經算是廢了!
高大的身軀緊緊的站在床前,看著床上那個麵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女人。當他想起在大殿之內,她痛苦的表情時,他的神色,驀地轉為陰鷙,全身也變得僵硬。
這個女人絕對會逼瘋他的!
他隻是想要她的求饒,隻是希望她能夠向自己妥協。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每次她總是要激怒他呢?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內心到底有多麼的掙紮!她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可是他卻對她產生了感情。她根本無法想象每天他都是在愧疚中度過的!他恨透了這個女人,可也愛慘了她!
寂靜的室內,幾乎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拂過她滿是傷痕的手指,藍眸更加的冰冷了。
?賢太後優雅的走進了暖閣,屏退了宮女太監們,溫柔的視線向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兒掃去。當看見霍雲溪身下躺著的那塊用黑狐毛皮所織成的毛毯時,柔媚的眼兒中閃過些微的震驚,隨即又立刻恢複正常。
印象中,那塊黑狐毛織成的毛毯,是她去世的夫君在烈兒滿周歲時,將整座城內獵戶們一年打到的所有黑狐的毛皮,集中在了一起才織成了那塊毛毯。她記得烈兒一直都格外珍惜,甚至不願讓任何人去觸碰,可是現在那個昏迷不醒的女人正躺在上麵。
看來她的傻兒子,終於心動了。
“她會沒事的。”嬌柔的聲音響起,?賢太後安撫般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司空烈聽見母親的聲音,略微有些驚訝的回頭,他竟然沒有察覺到母親已經來到了屋內。“母後,你怎麼會在這裏?”
?賢太後淡淡一笑,柔聲說道。“我早就來了,隻是你的心思都放在了這位姑娘身上,自然是沒有注意到我了。”
?賢太後輕輕坐在床上,伸出白皙的玉手,輕撫了下霍雲溪嬌俏的臉頰,臉上始終掛著滿意的笑容。這樣一個可人兒,也難怪她那一向絕情的兒子也會動心了。溫柔的視線當看見霍雲溪手上的傷痕時,忍不住心疼的伸出手輕撫了下。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狠心!把人家姑娘折磨成了這副模樣。”
聽見母親的責罵,司空烈沒有說話,但是眉頭卻皺的死緊。母親並不知道霍雲溪的真實身份,如果讓她知道了霍雲溪就是霍忠國的孩子,那母親還會這樣心疼霍雲溪嗎?隻怕會恨死不得殺了她吧!想到這裏司空烈竟然開始猶豫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告訴母親事實的真相?
?賢太後回過頭看著兒子緊皺著眉頭發著呆,忍不住又再次開口責罵了起來。“你這孩子,我在跟你說話,你怎麼一聲都不吭的!你看你把人家姑娘害成了什麼樣了。”
司空烈回過神來,仍是一副冷酷俊顏,隻是淡淡的吐出了幾個字。“這都是她應該承受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人家姑娘和你無冤無仇的,怎麼能是她應該承受的呢?”?賢太後優雅起身,聽見兒子所說的話,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司空烈沒有回答,隻是轉過身背對著母親,不願再去進行剛才的話題。
“你呀!如果在這樣不知道疼惜人家,小心早晚有一天她的心會被別人搶走嘍。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了。”?賢太後語重心長的說著,隻能看著兒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天下的間的男人都以為,隻要自己有權有勢就可以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女人,但是他們殊不知,他們得到的不過是女人的身體。而想要得到女人的心,卻比登天還難啊!
說完,?賢太後無奈一笑,接著便優雅的走出了暖閣。
?賢太後走後,司空烈才轉會了身,藍眸中有著掙紮,以及難以表達的深情。他靜靜的站在床前看著霍雲溪沉睡的容顏,喃喃低語。“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