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她是被痛醒的。十指上傳來的尖銳痛感,幾乎讓她難以呼吸。每根手指都仿佛有根筋在扯一樣,讓她全身都冒起了冷汗。她剛想抬手,但瞬即傳來的疼痛再次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急促的呼吸著,她一直等到疼痛感不在那麼的強烈了才慢慢的打量起四周。
屋內一片黑暗,但就算如此她也很快的就感覺到,這不是她原來住的那間屋子。透過淡淡的月光,她的視線在屋內流轉。精致的壁畫,華麗的擺設,以及那張鋪著獸皮的木椅。
這間屋子比起她之前住的那間太過華貴,而且她原來住的那間屋子,夜裏冷的如同冰窖,而此時的這間屋子卻格外的溫暖,甚至讓她一度懷疑難道是立春了。
這裏是哪裏?她疑惑的注視著四周陌生的環境,慢慢撐起自己虛弱的身體,想起來看個清楚。正在這時角落裏卻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不要動!你的手骨好不容易才接好,你是想在斷一次嗎?”
沒有想到屋內竟然還有其他人,霍雲溪嚇了一跳,一時忘記手上的傷,慌忙起身時一不小心扯到了傷口,再次痛的她冒出冷汗,無力的倒回了床上。
黑暗之中,一直坐在角落的司空烈因為她的動作為微皺眉頭,藍眸亮的似火,高大偉岸的身軀從黑暗中慢慢向她走來,透著無比的壓力感。
透過照射進來的月光,霍雲溪漸漸的看清了來人是誰。
“你的手怎麼樣了?”高大的身軀在床邊站定,剛想伸出手去檢查下她的手指,卻被她躲開了。
伸出的黝黑大手瞬間僵住,沉寂幾秒之後突然粗暴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不顧她的疼痛,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又在考驗我的耐心了嗎?你應該知道激怒我,你會有什麼下場!”
她痛的差點慘叫出聲,臉色越來越蒼白,隻能緊閉雙眼強迫自己不去理會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無聲的反抗讓他幾乎抓狂。但是當他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時,還是忍不住鬆開了手。
司空烈轉身快步衝出了暖閣,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她!每次倆人在一起時,她總是有辦法惹怒他!總是讓他失去控製。他不明白,為什麼她不能像其他的女人一樣的溫柔、百依百順?每次一見到他都像是上戰場一樣,渾身都是刺,隨時準備發起進攻一般!如果她能稍微的低頭的話,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他,走了。
在司空烈走後,霍雲溪才轉過頭靜靜注視著司空烈消失的方向,眼神漸漸的暗了下去。
十指上傳來的疼痛隻是肉體上的。他,帶給她的痛才是心上的。
他在大殿上的那些侮辱的話語,嘲笑的表情,以及殘忍與冷漠都深深的刺痛了她。讓她直到現在都無法喘過來氣一般。她一直以為他並非像表麵上的那麼殘忍,因為畢竟他曾在她生病的時候那麼溫柔的照顧她,還將鳳城的百姓全都找了回來。
可是,在大殿上他的殘忍和冷血又再次的推翻了她之前對他的感觀。她開始懷疑,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有著雙重的性格。不然,為什麼會這樣的時好時壞!
更讓她不懂的是,他為什麼每次都要去故意傷害自己?難道她是做了什麼傷害他的事情嗎?她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定要將自己傷的體無完膚才滿意。她真的好累!她已經快要被他折磨的沒有力氣撐下去了。
這樣的一個男人,這樣一個沒有心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甚至不知道有一天,她會不會因為再也忍受不了他,而選擇逃離他!
輕歎了一口氣,一絲清淚順著眼角滑落。
她想念鳳城,還有七哥。她好想念鳳城的一草一木,好想念鳳城內的所有百姓,她真的好想回去!她一點也不想在呆在這裏。
月兒圓了又缺。
她何時才能擺脫這裏,重新回到她的故鄉,那個她心中掛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