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仿佛有千軍萬馬塌來,呼嘯著怒吼。
她終於還是眼前一黑。徹底的失去了意識。長久以來緊繃的那根弦,斷了。
她終於可以不再背負這麼多的壓力,他始終沒有跨過三十歲,永遠的活在了二十九。
這一切,都結束了。
蘇靜雲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又回來了。頂著一個白色的光環說:“靜雲,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天使嗎?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嗎?那為什麼要這樣帶走他呢?
他懸浮在半空中,蘇靜雲站在塵埃裏仰望他:“辛陽,你會過的好嗎?”
“會好的,靜雲,一切都會好的,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謝謝你陪我走完這最後的一程,現在,回去找馮碩吧,他會給你幸福的。”身影慢慢的模糊了。最終消失不見。
“辛陽”她從床上驚醒,對著虛空一抓,隻有沁著寒意的空氣。
悲傷不可避免,可是生活還在繼續。
如果有一天時光可以從來,她情願,從來不曾遇到他。這樣,他或許可以活的長長久久。
今天,是他的頭七。
他的父母在寺廟內為他做了一場法事。
蘇靜雲也去了。
然後,遇到了上次的老和尚。老和尚依舊打著禪語:“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蘇靜雲抱著虔誠的心回了一個禮,如果真的有天使,那就讓辛陽永遠的留在天國吧。
老和尚說:“女施主,請隨我來,辛施主離開前,留了一些東西給你。”
蘇靜雲很吃驚,不知道辛陽給她留了什麼,不過還是跟了他去。
是一個盒子。
她打開盒子,一個他的日記本,有一疊厚厚的未曾寄出去的信。
第一封信的字跡最新,不過最淩亂,也最無力,應該是他病重的時候寫的。
老和尚說:“施主,請節哀順變。”
“謝謝師傅。”蘇靜雲抱起盒子,並不急於打開,緩緩離開了寺院。
她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看完這些東西,其實所有的怨都隨著他的死,散了。
一路,走好。
再見,辛陽。
礙於寧墨香無論如何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外麵,所以蘇靜雲回了蘇家。
蘇慈雪沒有回來,她才去的。
她不知道這次蘇家是如何度過危機的,因為蘇家沒有第三個女兒可以嫁了,但是這都不重要。寧墨香待她很好,就連蘇展鵬也難得的沒有給她臉色看。
蘇靜雲很好出門,就這樣在房間裏呆了半個月。
娉婷來看過她一次,又走了。可沒有馮碩的一點消息,他就像安靜的與她從來沒有交集過一般,從容的退出了她的生命。
有一天晚上,她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來自外地的電話,區號是南京的。她很詫異,不過還是接了。
“喂,你好。”她說的很平靜。
對方沒聲音。她感到了一些惡作劇的味道。
“喂?”她又問了一次,不過還是沒有聲音。隻是淡淡的呼吸聲從那邊傳來,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整個人處於混亂的狀態,“馮碩?”她不敢認,怕著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幻想罷了。但是又急切的希望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的。他到底還是沒有說一句話,等她放下手機的時候,他早已掛了。
那一個晚上,她夢到許許多多的事情,從他們第一次相遇開始,直到,她狠心的留下離婚協議。淚濕枕巾。
進入十月,天氣慢慢開始涼快下來,但是卻非常的舒爽,天空中不再有明晃晃的太陽,不會刺目的人睜不開眼睛,終於可以出去走走了。
寧墨香看到她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喜極而泣。蘇靜雲的臉色蒼白,不過精神卻很好,她特地換上了一件色彩比較鮮豔的衣服,自從辛陽死後,她還不曾穿過如此豔麗的衣服。沒有特別的原因,隻是覺得讓死者往生。
她說:“媽,我出去逛逛。”
寧墨香高興的直點頭:“去吧,去吧,要車子嗎?”
“不用了,我自己走走就可以了。”
蘇靜安不放心,想跟著去,被她婉言拒絕了。
道路兩旁的樹木依舊鬱鬱蔥蔥,站在天橋上往下看的時候,整座城市似乎都在散發著無限的生機。
她就這樣邊走邊看,路過一家理發店的時候,從他們落地的玻璃窗內看到了自己披散的頭發,很長,很重,看起來也很繁複。
裏麵走出來一個理發師的模樣,熱情的招呼道:“小姐,無論你是要剪吹還是燙,我們這裏都有優惠哦。”他長得很藝術,身材很是魁梧,穿著緊身的黑色T恤,看起來很有肌肉感,頭發更加藝術,兩邊剪的極短,隻有頭頂心的發梢高高衝起,宛若雄雞一般雄赳赳氣昂昂,這裏的發廊有個更加藝術的名字一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