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是平日,我大約會綁好頭發之後,得意洋洋的轉過身子朝圍觀群眾揮手飛吻,不過今天沒這種心思,小許說的不明不白,還不知道蘇悅生出了什麼大事,他要是死了,我可完蛋了。

緊趕慢趕趕到醫院,直到進到病房才鬆了口氣,因為蘇悅生正在發脾氣,還能那麼大聲訓斥旁人,可見性命無礙。

他堅持要出院,醫生堅持不肯,我到正好解圍,院長和主任都認得我,對我訕笑:“鄒小姐來得正好,勸一勸蘇先生。”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含著笑意,說不好奇是假的,蘇悅生臉頰上一大塊烏青,好像被人揍了一拳,蘇悅生竟然會挨揍,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難道是他爹竟然親臨本地,演了一出閉門教子?又或許?是新女朋友彪悍潑辣,竟然朝蘇公子臉上招呼?又或者他親自遛狗的時候,被那條二狗拉得撞在電線杆上?

總之哪一種情形都讓我覺得忍俊不禁。

小許及時打斷我各種聯想:“蘇先生追劫匪,被劫匪打的。”

“哦……”我忍不住揶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劫匪搶什麼了,還用得上去追?”

幾年前我下班的時候,被一個小蟊賊紮破車胎搶包,追上去之後挨了一刀,我舉手一擋,結果把胳膊上劃了一長道傷口,血流得嚇死人,最後還進醫院縫針了。蘇悅生那會兒在意大利度假,國際長途還不忘興災樂禍:“劫匪搶什麼了,還用得著去追?”

所以這一次我拿原話奉還,很意外蘇悅生竟然沒回嘴,反倒若有所思。我想他腦袋一定被劫匪打壞了。

沒過幾天就有風聲傳到我耳朵裏,原來那天蘇悅生追劫匪是英雄救美,有個女孩的包包被飛車黨搶走,他正好路過追上去,飛車黨騎著摩托被他逼進死胡同,他棄車下來跟劫匪徒手肉搏,結果在市民幫助下把劫匪送進派出所,自己受了傷。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被救的女孩名叫向晴,XX大學研究生在讀,身家清白斯文漂亮的好姑娘,父親是教授母親是公務員,朋友們提到她的名字與學校,都要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看一眼我。

我也裝作蠻淡定的樣子,回應朋友們的好心。

蘇悅生這回是認真談戀愛了,有人說他每個周末都去學校接向晴,還有人常常看到他跟向晴在公園裏散步。據說兩個人都拿著一支冰激淋,開心的跟孩子似的。

最後連趙昀都忍不住挖苦我:“你倒挺沉得住氣啊?”

“您這話說的。”我笑咪咪把醒酒器中的酒斟進杯子裏:“哪樁事我沉得住氣了?咱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脾氣,買件新衣服都要當場穿走,我哪裏是沉得住氣的人?”

趙昀瞪了我半晌,才悻悻地說:“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趙昀跟蘇悅生關係挺好,狐朋狗友裏頭他們倆走得近,不曉得為什麼,蘇悅生身邊的人都喜歡我,大約是因為我好相處,能說能鬧又不需要旁人額外給我麵子,每次出了亂子我自己先找台階下。我又放得開,經得起他們胡說八道,時日久了,沒心沒肺也是一樣好處。人人拿我當兄弟,所以出於義氣,趙昀替我擔憂。

其實我跟蘇悅生也是兄弟義氣,沒他們想得那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