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燒呢。”我把手抽出來:“一會兒說要洗澡,一會兒又睡著了,我就替你擦一擦。”
他的手慢慢鬆了,卻伸手摸了摸我的臉,他的指尖微涼,輕輕摩挲著我的臉,我都不曉得他在看什麼,好像我臉上有朵花似的,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光看過我,我也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樣一種眼神,看得我心裏毛毛的。我終於忍不住了,說:“毛巾都涼了。”
“我去洗澡。”蘇悅生的聲音好像真的挺清醒了:“拖鞋在哪兒?”
蘇悅生洗澡要好久好久,我困得東倒西歪,坐在那裏一點頭一點頭打著瞌睡,最後是蘇悅生出來把我叫醒,洗完澡的蘇悅生帶著一身清爽的氣息,俯身在我耳邊說話,好像離我很近:“到床上來睡。”他呼吸噴得我耳廓癢癢的,我非常困倦,甩掉拖鞋爬上床,濯有蓮的床墊都是阿滿特意挑的名牌,據說符合人體工學,軟硬適中就像家裏的床一樣。我舒服的呻吟了一聲,正要睡死過去,後頸卻傳來輕微的齧痛。不讓人睡覺的都是混蛋!我正想一胳膊把這人拐到床底下去,突然想起來這個人是蘇悅生,這一胳膊差點砸在他臉上,把我自己都嚇醒了。我磕磕絆絆替自己解圍:“你……這個……你剛剛還在發燒……”
蘇悅生什麼都沒說,把我臉扳過去吻我。他很少吻我,我們連上床都少,接吻更少了,我都不曉得原來他這麼會吻人,隻是我實在是太困了,吻著吻著我就快睡著了,他在我嘴唇上狠狠咬了一下,痛得我差點叫一聲,一抬頭又撞在他下巴上,疼得我眼淚汪汪。蘇悅生倒沒有生氣,反倒嘴角上翹,語氣輕狂:“要專心!”
好吧,專心讓他吃飽,男人是奇怪的生物,欲求不滿的時候脾氣最古怪,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剛才發燒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蘇悅生的技術真的很好,尤其當他有心取悅人的時候,真是讓人舒服極了,我想如果將來某天他突然走投無路,光靠這個說不定都能混碗飯吃,想到這裏我終於忍不住“噗”得笑出聲,蘇悅生十分不滿,盯著我的眼睛:“你笑什麼?”
他額頭上有一滴汗,就在眉尖,緩緩的往下淌,眼看就要滴到他那濃密微翹的睫毛上去了,我伸手替他把那滴汗抹去,說:“笑你洗澡白洗了。”
“騙子!”
我硬著頭皮說:“是真的呀,不然我還能笑什麼?”
蘇悅生怔怔瞧了我好一會兒,說:“笑我傻。”
我做夢也想不到蘇公子會說出這這樣三個字,我訕訕的笑了笑,說:“你這麼聰明,誰敢笑你傻。”
“你嘴上不說,心裏笑我傻。”
我覺得他手心還是涼的,應該沒有發燒了,可是為什麼會說胡話呢,我柔聲說:“我不會笑你傻,你比我聰明,我從來不笑比我聰明的人傻。”
他的睫毛在微微抖動,眼睛盯著我,一瞬也不瞬,看得我心裏又直發毛。他非常非常溫柔的吻我的耳垂,說:“以後都不許騙我。”
我被他親得很癢,笑著縮成一團,胡亂點頭答應,他卻不肯:“要說!”
我像哄小孩一樣隨口哄他:“好,好,我以後都不騙你。”
這答案蒙混過關,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的蘇悅生就像不知饜足似的,貪得無厭,我困得實在沒精神應付他了,後來我睡著的時候,隱約聽見蘇悅生又去洗澡了,有潔癖的男人真可怕,我沉沉睡過去了。
我睡得特別香的時候,有人“咚咚”的捶門,我一時沒醒明白,還以為是在家裏,爬起來胡亂套上睡袍就去開門,門剛剛打開一條縫,趙昀把門一推,就像一陣風似的刮進來:“怎麼樣?好點沒?燒退了沒有?”
客房就那麼大點地方,趙昀兩步就已經走過了玄關,蘇悅生睡眼惺忪,咬牙切齒叫著我的名字:“鄒七巧你開什麼門?”趙昀也明白過來,忙不迭往後退:“哎呀不好意思,你們繼續啊!”
繼續什麼啊?我正想說什麼的時候,趙昀已經拉上門就走了。
蘇悅生的病好像已經完全好了,跟平常沒什麼兩樣,拿起床頭櫃上的手表看了看時間,說:“我還要去機場,你叫司機給我拿衣服去。”
原來已經是上午十點了,怪不得趙昀會來敲門,除了他,也沒別人有這膽量了。我打發司機去替蘇悅生拿衣服,我自己在辦公室倒備了有幾套,所以可以去那邊洗澡換衣服。上午的濯有蓮清靜的很,員工都還沒上班。辦公樓裏靜悄悄的,我洗完澡對著大玻璃鏡子照了照,真是慘不忍睹。
過了二十五歲,睡不夠就有黑眼圈,連粉都蓋不住,這身臭皮囊真是討厭。等我化妝完了出來,趙昀跟蘇悅生都在餐廳等我。
酒店有一種早午飯叫Brunch,濯有蓮雖然上午不營業,但是24小時有值班的廚師,給我們做了中式的餐點,千層酥和小籠湯包,每人一盅煲得極佳的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