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清晨,婦人總是會幫娑娜梳發髻,每次出門前叮囑她不要出門。而娑娜為了不給她製造麻煩,乖巧的在家裏等婦人回家,每天幫婦人打掃屋裏院子,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
雖然日子過得簡樸清閑,但她卻很心安。
這天,她自己研究做好了晚膳便在門口等著,沒過多久,果然看到了回來的婦人。
“幹娘。”娑娜笑著迎了上去,接過她手中的竹簍。
一進屋,娑娜便示意婦人入座:“幹娘,我做了野雞湯,您嚐嚐看。”
鍋蓋一開,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然而婦人卻有些不高興:“你出門了?”
“沒有,是這野雞自己找上院子的,想著幹娘日夜操勞,我就煮了它給幹娘補補身子。”
婦人這才散開頭頂的烏雲,笑道:“我女兒真是長了一雙巧手。”
娑娜有些難為情,端起空碗幫婦人盛了雞湯。
雞湯入喉,引得婦人異常驚喜,道:“你呀,手藝都趕上我了。”
“這都要謝謝幹娘教我做菜。”
冬日確實很冷,但此時屋內卻十分溫馨。
“娑娜,你到這裏已經有一年之餘了吧?”飯後,兩人圍在火爐旁聊家常。
“是啊,這日子倒是過得挺快。”
“這一年苦了你這孩子了,聽幹娘的話,進城去。”
“幹娘,您怎麼又趕我?”娑娜有些不忍,將一個老人丟在郊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幹娘哪是在趕你?放心,幹娘身子骨好著呢,明日你就進城吧。”
娑娜有些錯愕,事情真的太突然了,急道:“幹娘。”
“城裏的日子剛開始有些苦,忍過就好了。”婦人的雙眼有些溫潤。
見她如此執著,娑娜隻好應了她。
深夜,兩人共枕度過最後一個夜晚,剛入眠便被急促的馬蹄聲吵醒。
“這是?”娑娜問道。
“不礙事,兩年前太子主帥帶領軍隊討伐鄰國,想必是凱旋而歸吧,這是國境內,安全得很。”
聽聞是軍隊,娑娜好奇得跑到木窗口,果然在黑幕中看到隱約的馬群,還有眾多士兵,她探頭望去,找到了婦人口中的主帥,隻不過是背影。
棗紅色的馬,應該就是主帥吧?
*
第二天一大早,婦人幫娑娜簡單的收拾了行李。娑娜將琴裝進婦人新做的琴袋,依依不舍的告別了婦人,並許諾將來帶她進城。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娑娜將長發挽起,並戴上頭巾把頭發藏好。
走了半天的時間,終於來到了城門外。
城門很大也很高,裏裏外外兩邊都有官兵執勤,進出的百姓隊伍也很長,娑娜小跑到隊伍尾巴上。
抬頭便是金黃的大字:平陽。
這名倒是不錯。
娑娜細細琢磨著。
半個時辰後,終於輪到自己。
“這布裏包的是什麼?”其中一個官吏指著娑娜後背上的大布袋問道。
“是琴。”
然而官吏不死心,下令道:“打開。”
娑娜隻好將順從他。
布一揭開,的確是琴。
琴身是上等的朱色紅木,有明顯的反光,看得出非常順滑,上麵有黃金華安點綴及金色鑲邊,連琴弦也是用的金絲。在陽光照射下,琴十分奪目,一下子吸引了周圍的人。
娑娜抿了抿嘴,快速地用布蓋上,不緊不慢道:“這琴嬌貴,若曝曬時間長了會受影響。”
官吏有些不樂意,他還沒看夠呢,上下打量了娑娜,不滿道:“這琴是你的?”
看得出來,這琴確實實屬上品,可是眼前這人,粗布麻衣,一點兒也不像琴的主人。
娑娜點了點頭。
“來人,帶走。”
“大人,這琴確實是民女的,它有靈性,外人是彈不了的,您若不信一試便知。”娑娜有些著急,又將布料揭開。
官吏伸手撥了撥琴弦,果然沒有琴聲,而娑娜隻是隨手一撫,瞬間溢出絕妙空靈的音調。
這倒是奇了。
當然官吏也信了,隻好放娑娜走。
然而娑娜的脫口而出,使大家都記住了這把獨特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