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將軍被安葬在盧森堡哈姆市的美軍公墓,與第3集團軍6000多名陣亡將士們長眠在一起。一段時間以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時而縈繞巴頓的心頭——自己的生命就要終結了。現在,這種感覺似乎愈加清晰、強烈起來。但這並沒有使他萎靡不安,相反,他的反應十分坦然。他曾經多次對人說,自己是為戰爭而生的,既然戰事已經平息,軍事使命已經完結,倒不如盡快退出現實走進曆史。
在這種虛無縹緲的神秘氣氛中,巴頓迎來了自己的60歲生日。人們並沒有遺忘他。親人們給他寄來了生日禮品和美好的祝詞,西歐和中歐的一些國家、地區的官方和民眾則以各種方式向他表達了感激和愛戴之情。比利時獎勵給他戰爭十字勳章和利奧波德最高榮譽勳章,盧森堡授予他阿道夫·德·拿騷騎士大十字勳章和戰爭十字勳章,還有一些地方正在考慮授予他榮譽市民稱號。所有這些都使他那顆飽受創傷的心靈深感欣慰。回首曆史,他既不抱怨也不悔恨,他相信,自己的一生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最令巴頓寬慰的還是美國人對他的厚愛。美國的許多報紙雜誌紛紛撰文,對巴頓的生日表示祝賀,歌頌他戰爭時期的功績。他所生活過的一些城市甚至張燈結彩,慶賀巴頓60大壽。
然而此時此刻,最讓巴頓牽腸掛肚的還是他的妻子比阿特麗絲和他的家人。6月份,巴頓回美國度過了他的最後一個休假。與過去不同,休假期間他很少走出家門,終日與妻子相守在一起。他們時常並肩坐在陽台上,共同度過那最寧靜親密的時光。他們手牽著手,相對無言,望著眼前潺潺的小溪和不遠處綠草如茵的原野,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
就在巴頓60歲生日之際,他命運的航船駛入了最後的行程。
10月中旬,他在一次車禍中負了傷,險遭不測。
12月9日是星期日,巴頓在蓋伊少將的陪同下,乘坐上等兵霍勒斯·伍德林駕駛的小轎車去施佩耶爾附近打獵。行車途中,巴頓的車與一輛大卡車相撞,巴頓頸部受重傷。
1945年12月,巴頓因車禍受重傷,後不治身亡。葬禮後,他的夫人比阿特麗絲離開海德堡大教堂。當日,比阿特麗絲·巴頓接到了美國陸軍醫療團的一個電話,稱巴頓因車禍負傷,請她乘坐專機趕赴歐洲。來電請她放心:巴頓的傷勢沒有大礙。但比立即產生了一種不祥之感,其實,她早就有這種預感了。次日下午,當比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邁入病房時,巴頓麵帶坦然而深情的微笑迎接她的到來。
經全麵檢查,發現巴頓的傷勢相當嚴重,醫生在醫療報告上寫道:“第三頸椎以下完全癱瘓。病危,預後不定。”
巴頓以他強健的體魄和堅定的意誌與傷痛進行了頑強的抗爭,為了寬慰妻子和身邊的工作人員,他幽默地把這稱作他“最後一次壯烈的戰鬥”。
12月21日下午5時49分,巴頓心力衰竭,安眠在妻子比的懷中。
12月24日上午10時,寒風蕭瑟,淒雨彌蒙。在盧森堡哈姆市的軍人公墓中,舉行了巴頓將軍的安葬儀式。許許多多當地居民自發地前來向他們尊敬的亡者告別。比利時、英國、法國、意大利、荷蘭、南斯拉夫和盧森堡等國家派出了代表團。在駐歐美軍最高層將領們的護送下,巴頓將軍的靈柩被緩緩放入墓穴。他的周圍安葬著曆次戰役中犧牲的第3集團軍將士。在這裏,他們仍像生前那樣緊緊追隨著他們崇敬的統帥。巴頓的墓碑與周圍將士們的一樣質樸無華,上麵刻著簡單的墓誌銘:
小喬治·S·巴頓
第3集團軍上將02605
緊挨著他的是一位在去年冬季的布爾吉戰役中犧牲的普通士兵的墳墓。作為盧森堡的解放者,巴頓將軍將長眠在這個美麗的國度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