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籬落轉眸看向眼前的女子,那清淺的笑容仿若破開濃霧的暖陽,一下便替代了臉上所有的苦澀,“煙,煙兒!你,你怎麼來了?”
“我,我不是薑暖煙!我是姬佳旋!”姬佳旋上前扶住差點從輪椅上跌下來的蕭籬落,“你不還是大夫嗎?你看看你自己都喝成什麼樣了?啊?你這樣,還能給別人看診嗎?”
“看診?”蕭籬落臉上清淺的笑容又被寒冰替代,他一揮手將自己的手臂從姬佳旋手中抽出,“我,為何要給別人看診?我學醫都是為了煙兒,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我,為何要管別人?”
姬佳旋不由瞪大了眼睛,他醫術如此精湛,被太醫院的一眾太醫如此推崇,竟然全都是為了薑暖煙?
薑暖煙有何德何能,讓蕭籬落如此為她?
“可是,可是,”沉默良久,姬佳旋才不解道,“可是薑暖煙已經與長風哥哥在一起了啊?她對你,根本就沒有什麼男女之情啊?”
蕭籬落抬眸望向姬佳旋,好似在回味她所說的話,半天,他才苦笑一聲,“長風哥哥?諸葛長風?煙兒!你為什麼隻看到他,卻看不到我呢?煙兒!”
“蕭籬落!”姬佳旋看著蕭籬落那眼眸之中的痛苦,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一點點的痛起來,“那你為什麼眼裏隻有薑暖煙,就看不到別人呢?她不關心你,不是還有人關心你嗎?”
“不!不!”蕭籬落忽然低聲嘶吼道,“別人的關心與我何幹?我隻要薑暖煙,隻要我的煙兒!若是沒有煙兒,也沒有今日的我!”
“蕭籬落!”姬佳旋不明白蕭籬落為何如此的執著,“薑暖煙她喜歡的是諸葛長風,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我親眼看見過他們在一起親吻過!”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蕭籬落的頭仿若撕裂般的疼痛,他一揮手,將檀木圓桌上的酒壇與白瓷小碗掃落下去,而他整個人便頹然的倒在那桌上,口中依舊喃喃道,“不要說了!”
“為什麼不說?”姬佳旋抬腳避過那滾落的酒壇,不依不撓的低下頭附在蕭籬落耳邊道,“薑暖煙喜歡諸葛長風,她不喜歡你!不喜歡你!”
“我知道!我知道!”蕭籬落頹然的抬起頭來,眼眸之中竟然氤氳一片,“從那日他們在我府上,諸葛長風喚著煙兒名字的時候,我就知道,可是,你為什麼要說出來?為什麼要說出來?為什麼?”
“我,我……”姬佳旋不由怔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你為什麼連這一點幻想的空間都不給我?”蕭籬落長久的歎了口氣道,“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的待著,好嗎?”
“不!我為什麼要走?”姬佳旋此時才回過神來,十分不滿道,“今天是除夕之夜,我知道你在朝雲沒有什麼親人,所以便來陪你!為什麼你知道與薑暖煙已經不可能,還念念不忘的想著她?你為什麼不能看看我?”
“你?”蕭籬落有些不知所以的看著姬佳旋,不明白這與她有什麼關係?
“對!你為什麼不看看我?我一天天往你府上跑,當真是我閑的沒事做了嗎?我還不是就想來看看你!”
姬佳旋忽然覺得一陣委屈,薑暖煙什麼都沒有做,他就這樣死心塌地的想著她,自己每天噓寒問暖,送東送西,他卻對自己視而不見!
“我早說過,讓你不要來了,我沒有時間招待你!”蕭籬落不為所動道。
“你!”姬佳旋氣極,“薑暖煙就那麼好嗎?她有什麼啊?”
“她什麼都不需要有,在我心中她已經就是美好了!”一提到薑暖煙的名字,蕭籬落的唇邊便浮出一抹淺笑,好似薑暖煙就在眼前一般。
“我,我恨她!我討厭薑暖煙!討厭!我也討厭你!”姬佳旋憤憤道,一跺腳轉身便向屋外跑去。
寂靜的夜色中,近乎空曠的院落裏,姬佳旋那“咚咚咚”的腳步聲格外的響亮,仿若擂鼓一般。
“九公主!”趕來暖煙閣的宋果看著從他身邊跑過的姬佳旋喚道。
姬佳旋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腳步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她就不明白了,她究竟哪裏不如薑暖煙?長風哥哥一直想著薑暖煙也就罷了!憑什麼,蕭籬落眼中、心中也隻有她?
即便她已經選擇了長風哥哥,蕭籬落寧肯自己躲起來一個人傷心,也不肯忘了薑暖煙,為什麼?為什麼?
天上的彎月好似害怕姬佳旋的質問一般,一縮頭便躲在了雲朵之後。而時間卻好似沒有聽到這些,依舊有條不紊的邁著他那堅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前,沒有一絲的遲疑!
轉眼間,新年已過,便到了初三早晨。
一大早,薑暖煙剛剛起身,還未梳洗,便聽到薑德武那洪亮的嗓門在外麵響起,“三弟!三弟!這都三天了,你這銀子籌集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