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五更天未到,寧寒穿戴妥當正準備乘車出府,剛要邁腿出門,就被“撲棱棱”的一陣群鳥哄飛的景象牽住了腳步,回頭瞥見立在自己居住的園子裏的旗杆上麵有道銀色的光一閃而過,稍一躊躇,趕忙喚清葉上前,囑咐她帶著昨兒布施的賬目去行會簽注,自己則匆匆返回園子裏。
跨進園門就見阿閃歪著腦袋落在廊下,寧寒打了個呼哨,阿閃晃了兩下腦袋展開翅膀隨著她低飛掠進屋裏落在架杆上,寧寒回身快速閂上門,到阿閃跟前拆下它腿上的信筒抽出紙條細細看完,將信撚火燒了,給阿閃添了滿滿一盒肉蟲留它自顧大快朵頤。自己進了屋子裏的暗室寫了幾封分別給程一、姬有諱、端木悔和楊淨舍的留書放在暗室內,再從暗室石台下方的暗格裏取出‘魚美人’的配方放在隨身攜帶,前日蝶衣送來的香囊裏,才又匆匆出門而去。
剛行至門庭,就聽見府門處有人說話。
“卑職大理寺顧宗澤,有要事須麵見王府寧寒少郎,可否勞煩通報一聲。”
“顧少卿,何事如此匆忙?”寧寒邊向大理寺少卿顧宗澤施禮邊說道。
大理寺少卿顧宗澤本就與燕雲十八騎的姬有諱是舊識至交,這個時候匆忙前來定是緊要事情,寧寒不敢怠慢連忙將顧宗澤讓進府裏,顧不上客套虛禮,二人就在一旁的角亭裏坐著說話。
“表明來意之前,宗澤要問寧少郎幾個問題,還望寧少郎直言不諱。”
“少卿放心,寧寒自是不用說的。”
“昨日布施的金絲芙蓉糕可有問題。”
“所有糕點均是在下親自監工製作,出籠後也都嚐過的。”
寧寒麵上平靜心裏卻是“咯噔”一下,莫不是真有什麼?吃食出問題可是食肆行當的大忌,若一直查不出緣由,便要關門核查不得開業。
“這……既然寧少郎篤定,那在下就如實相告。今晨寅時剛到,咱大理寺的劉大人就被加急密令傳去吏部議事。昨日布施過後,長安城內有百餘人陸續腹痛難忍,就醫問診都查不出緣由,細細盤查過後,這些人唯一的共同點皆是來過少郎的食肆,吃過布施的糕點。”
“啊?!怎麼可能?”寧寒被顧宗澤的話驚出一身冷汗,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且牽扯百人,絕非尋常事件,慌忙追問道,“這腹痛的人都是什麼人?”
“多為老弱婦孺,少數的壯年也似是有過胃腸的頑疾。”
聽到顧宗澤這麼說,寧寒緊鎖眉頭,開始搜腸刮肚的回想白櫻出發前要她強記下的那些容易犯衝的食材搭配,以免遇上脾胃虛弱的客人吃出不適感來,因著她的食肆常來光顧的都是這長安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偶爾還有不想被人發現溜走市井的皇親國戚,沒有哪個是能得罪的了的。要說這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是思路迅捷,不多會兒就見寧寒一拍大腿,一臉恍然大悟狀,看的顧宗澤登的一愣。
“寧少郎莫非是想到什麼了?”
“不錯,十五那日布施的金絲芙蓉糕用料是米和蜂蜜,本來少食對身體有益無害,隻是吃過很多米製成的吃食後,再吃進一定的蜂蜜,食物在胃腸之內久積則會相克,使得腹部絞痛難當。”
“啊呀,那可如何是好。”
“隻是我這食肆的金絲芙蓉糕皆是按照比例製作,絕不可能出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