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密喜形於色:“著呀,饒是他有武功有才智,卻也萬萬料不到竟有人放了絆馬索,嗬嗬。”他陡地厲色:“這等下三濫的事情,你是如何知曉得這般詳細?難不成你竟已...?”
他的臉上有猙獰。
高瓊枝慌忙道:“女兒怎敢?是兄長們在姨娘麵前談笑,女兒就...”她臉有羞色,沒有說出口的是兄長們常央她調些藥草,方便尋花問柳時誘迫那些不從的女子就範。
高行密哼了一聲,心知肚明,臉色少霽,“這些畜生,荒唐!”
他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為父悄悄把你送出去,待晚間你假稱從外家回來,來不及進城,就投宿在運來客棧,我已探聽得他住在客棧花園的左客房,你可住右房,其餘之事為父會辦妥,就看你的手段了。”
他又看了看女兒身上的粉桃色夾皺衫裙,花鈿、耳環、腕鐲、玉石花、翠玉步搖一樣不缺,大搖其頭:“你這身衣服倒還罷了,珠花頭飾就顯繁複,不要一身勾人冶態,你隻戴通草絨花,白玉簪子,也無須塗脂抹粉,方見你雪膚花貌,冰清玉潔。”
高瓊枝點頭:“到時女兒再帶上曼陀花的荷包,定能引得他聞香而來。”
“我兒須見機行事,若事有不諧,也不可強求,為以後留得機會。”高行密又叮嚀。
他絕非是疼惜女兒,而是怕她癡纏不休反而壞事,知女莫若父,瓊枝是有些小聰明,骨子裏卻是輕浮放蕩,若非他管束得緊,早就桃花泛濫了,見了睿親王這等上色豈肯輕易放過
,所以他再囑咐了一聲。
高瓊枝嫣然一笑,父女倆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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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雨止,嬴天放慕名去了曼陀峰,回來心情極佳,沿途訪了一些山民,都說如今比以前過活容易些,山林荒田也有人耕種,可見太守政治清明,回來的路上有山民奉上幾壺自製的米酒,味甘香醇,晚間梳洗後,推窗而立,屋中飄著清香,園中姹紫嫣紅,看當頭一輪明月,飛彩凝輝,不禁有幾分情趣,乃對月款斟慢飲。那酒是色中媒,本來他武功精絕又從小試毒,高氏父女自以為是的詭計對他未必有用,怎奈酒來助興,香氣侵襲,漸漸有了昏沉,嬴天放詫異自己竟不勝酒力了,許是久不沾酒之故吧,他並不在意,當下坐到床上預備運功把酒氣逼出,忽聞一縷幽香曼妙醉人,不由打開門出去,心裏有些異樣,欲喚成修時方想起被他派去城裏了。
夏日晚間紫藹飄忽,月色如洗,照得園中皎皎,花園不大,左右客房以小池石橋間隔,池邊榆樹垂地,小徑兩旁種了鳳仙、梔子、茉莉,那香氣彌漫,分明是曼陀羅,他越發迷醉,步履蹌踉走上石橋,那橋下有人咦了一聲,嬌滴滴的,他凝神看去,竟是活色生香的一個大美人,眉兒彎彎,眼含秋波,花瓣似的朱唇等著他去吮吸。
他心中警鈴頓起,不該呀,什麼時候自己變得好性漁色起來,他的腳有了主見走向美人,竟意念馳動,想一親芳澤,那美人臉上似驚惶似羞澀,呆了似的看著他,又仿佛在邀請他。
嬴天放隱約覺得不對,硬生生後退幾步,何時變得如此饑渴,一個素味平生的女人他也想染指?
什麼地方出了紕漏,嬴天放一驚,他太過托大了,顯然有人認出他,給他布下一個美人局,他浮起一絲冷笑,看來這些人也不全是酒囊飯袋。
那女子似嗔似驚地嬌呼,避開身去,衣袂飄動,暗香幽幽,引得他神智又是一蕩,這女子是誘餌嗎,這種欲擒故縱的伎倆也太拙劣了,他邪笑,露出雋雅的笑容,果見此女羞人答答地眼裏泛起桃花。
突然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兩人同時望去,一團軟玉已撲進他懷裏,一個妖冶半裸美人,兩條光膩的玉臂圍住他的脖頸,媚眼如絲,在他臉上吐氣如蘭,他輕笑,抬眼看那女子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們,又是一個香餌,素衣佳人不夠,又來一香豔嬌娘,夠隆重夠亂的,他哂笑,不可否認懷中女人的磨蹭讓他難以把持,他不能再玩了,喃喃說了聲“抱歉”,駢指一點,懷中人頓時軟垂於地,對麵佳人一臉驚嚇,他克製住想伸手擁她入懷的綺念,屏住心神,一躍而起,出了花園出了運來客棧,他需要冷卻,就直奔那幽密的山嶺而去。
那佳人正是高瓊枝,她看著倒在地上的女人,恨恨地踢了一腳,有些抓狂“搞什麼?”眼看這等俊秀神采就要墜入轂中,父親卻又弄了什麼玄虛?花園中幽靜無聲,月照樹影輕輕搖曳,她有些懼意,忿忿地走回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