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緣郡望(2 / 3)

  即使在上述“四姓”中,也因門第閥閱而有等級高下之分:凡三世有位居三公者為“膏粱”,有令、仆(射)者為“華腴”,有尚書、領、護以上者為“甲姓”,有九卿若方伯者為“乙姓”,有散騎常侍,太中大夫者為“丙姓”,有吏部正副郎者為“丁姓”。

  為維護、推行門閥製度,載錄門第、區別族係的譜牒之學因而十分盛行。在南朝劉孝標所注的《世說新語》中,引證的家譜、家傳達數十種之多。這種別貴賤、分士庶的門閥製度,不僅的魏晉南北朝時十分流行,而且影響深遠,成為維護封建社會等級製度的準則習俗。南宋鄭樵在《通誌·氏族略》中對此有一段十分精辟的論述:“隋唐而上,官有簿狀,家有譜係。官之選舉必由簿狀,家之婚姻必有譜係。曆代並有圖譜局,置郎中吏掌之,乃用博古通今之儒,知撰譜事”,以便使“貴有常尊,賤有等威”。

  在封建社會裏,最尊貴的姓氏是皇帝的姓,稱為“國姓”。皇帝對有功的臣僚賜“國姓”以示褒揚,接受賜姓者無不以此為榮。

  隋朝

  隋朝實行開科取士,任官選吏不全論出身,貴庶子弟一律同視,使至魏晉以來的世家大族失去了政治特權。但卻產生了一大批新的宗室親貴和功臣元勳,即新的士族集團。到宋代,郡的行政區劃已經取消,《百家姓》中所標明的“郡望”,乃是沿襲魏晉至隋唐時期所形成的名門望族的地理分布。但由於長期形成的以姓氏、郡望標明出身門第貴賤和社會地位的影響,以郡望標注姓氏的習俗,仍然十分盛行。清王士禎《池北偶談》雲:“唐人好標望族,如王則太原,鄭則滎陽,李則隴西、讚皇、杜則京兆,梁則安定,張則河東、清河,崔則博陵之類,雖傳誌之文亦然。”這裏王氏說到一個重要問題,就是由於唐代士人好標郡望、多題郡望,以官方修史亦不詳細考辨人物多家鄉籍貫,而姑且題署郡望了事,時風所在,竟成為所謂修史之“原則”,造成了曆史人物籍貫的極大混亂。唐著名史學家劉知幾對此製頗為不滿,他曾參與纂修國史,在寫李義琰傳的時候,因為義琰家住魏州昌樂,已有三代之久,所以如實寫道:“義琰,魏州昌樂人也。”結果監修官竟指責他違背了寫史原則,要他照李氏郡望改為“隴西成紀人”(事見《史通·邑裏》)。

  唐朝

  劉漢王朝時就明文規定,凡劉姓之人就可免除一切徭役,享受“六百石”的中級官吏的待遇。李唐王朝的編修姓氏書中,也明文規定了姓氏尊卑的排列。唐貞觀十二年,吏部尚書高士廉奉詔撰修《氏族誌》時,因沿襲魏晉南北朝舊例,以山東崔姓為第一,皇族李姓為第二,唐太宗大怒,親自出麵幹涉,改李姓為第一,外戚之姓為第二,崔姓降為第三。武則天執政時,修纂《姓氏錄》,改武姓為第一。

  唐時,隴西李氏、趙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範陽盧氏、滎陽鄭氏和太原王氏,並稱“五姓七族”,門第最為清高。子女婚嫁首重門第。即使身為宰相的李義府也因不屬“五姓七族”中之望族,在為其子向山東崔氏求婚時,也遭精通拒絕。

  最能說明姓氏貴賤,而且一直流傳至今影響深遠的姓氏書,當數宋朝編撰的《百家姓》。《百家姓》的前八姓是“趙錢孫李,周吳鄭王”。趙姓是國姓,當然位居傍首,錢為吳越王之姓,其餘六姓為皇後外戚之姓。

  門閥製度下,姓氏直接影響著一個人的社會地位、婚姻問題,以至前途命運。甚至連日常交往、場麵坐次亦明確有別,西晉文學家左思在《詠史》詩中曾對這種不合理現象做了尖銳的批評,詩曰:“鬱鬱澗底鬆,離離山上草。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世胄躡高位,英俊沈下僚。地勢使之然,由來非一朝。金張籍舊業,七葉珥漢貂。馮公豈不偉,白首不見招。”詩中“金張”指西漢宣帝時的權貴金日石單和張安世,他們的後代憑著祖先的世業,七代為漢室高官。而奇偉多才的馮唐(即詩中之“馮公”)卻因出身微門,竟一生屈於人下,不能展露其才。

  這種以地望明貴賤的現象,從某種程度上說是姓氏延續了古代以氏論貴賤的傳統;列出姓氏的郡望也使姓氏在發展繁衍的過程中,有了一個比較清晰可尋的主流與支流脈絡。曆史上,一般姓氏,都有多個郡望,說明它們是由古代同一個或幾個“根”上在不同的時期衍生出來的“分支”、旁係而已。

  宋代

  宋代人亦常以郡望自標,比如,劉攽有兩種著作分別題為《彭城集》和《中山詩話》,這裏,彭城和中山均為劉氏郡望,並非其人籍貫,劉分攵之籍貫在臨川新喻(今江西新餘)。姚鉉本是廬州人,卻自題郡望曰“吳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