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農學科技大視野1(1)(2 / 3)

圩田是長江流域人們與水爭地的一種農田,它的曆史可追溯到春秋戰國時代,《越絕書·記吳地傳》中所記的“大疁”、“胥主”、“胥卑墟”、“鹿陂”、“世子塘”、“洋中塘”等,都是我國早期的一種圩田。如元代王禎《農書》的圩田圖。起初的圩田建築比較簡單,隻是築堤擋水而已。到五代時,圩田的修建技術有了很大的發展,形圩田圖成了堤岸、涵閘、溝渠相結合的圩田,而且規模宏大,建設完善。據《範文正公集·答手詔條陳十事》記載,當時的圩田“每一圩方數十裏,如大城,中有河渠,外有門閘,旱則開閘引江水之利,潦則閉閘,拒江水之害”,能取得“旱澇不及,為農美利”的良好效果。所以入宋以後,圩田在長江中下遊發展甚為迅速。據《宋史·河渠誌》記載,北宋末年,太平州(今安徽當塗縣)沿江圩田“幾三百頃至萬頃者凡九所,計四萬二千餘頃,其三百頃以下者又過之”。當塗和蕪湖兩縣的田地,十至八九都是圩田,圩岸連接起來,長達240餘公裏。宋淳熙三年(1176),太湖周圍的圩田,多達1498所。這對當時擴大耕地麵積,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淤田是對河邊淤灘地的一種利用方式。其法是“秋後泥幹地裂,布撒麥種於上”,利用枯水期播種,搶在夏季漲水前再收一熟。

櫃田是一種小型的圍田,王禎《農書》說它是“築土護田,似圍而小,四麵俱置瀽穴,如櫃形製。”

沙田是對江淮間沙淤地的一種土地利用方式。王禎《農書》說:“南方江淮間沙淤之田也,……四圍蘆葦駢密以護堤岸,……或中貫潮溝,旱則頻溉,或傍繞大港,港則泄水,所以無水旱之憂,故勝他田也。”

灘塗的利用

櫃田圖築堤擋潮這一措施,見於唐代。唐時李承於楚州築常豐堰,便是這一辦法。《新唐書·李承傳》:“李承,……淮南西道黜陟使,秦置常豐堰於楚州,以禦海潮,溉屯田塉鹵,收常十倍它歲。”宋代範仲淹在通、泰、楚、海地區築海堤,用的也是這種辦法。《宋史·河渠七》:“至本朝天聖改元(1023),範仲淹為泰州西溪鹽官日,風潮泛濫,淹沒田產,毀壞亭灶,有請於朝,調四萬餘夫修築,三旬畢工,遂使海瀕沮洳斥鹵之地,化為良田,民得奠居,至今賴之。”

塗田是將海塗開墾為農田的一種方法。據王禎《農書》記載,其方法是“沿邊海岸築壁,或樹立樁橛,以抵潮泛,田邊開溝,以注雨潦,旱則灌溉,謂之甜水溝”,即包括築堤擋潮,開溝排鹽,蓄淡灌溉等措施。其中田邊開溝,則是有關中國濱海鹽地,使用溝洫條田耕作法的最早記載,但是海塗一般含鹽分很高,所以一開始還不能種莊稼,必須先經過一個脫鹽過程,其方法是“初種水稗,斥鹵既盡,可為稼田。”這是我國鹽堿地治理中利用生物脫鹽的創始。經過這樣處理以後,“其稼收比常田,利可十倍。”

塗田圖築坡蓄水養魚這是明清時期的一個創造,首見於明代黃省曾《養魚經》的記載,“鯔魚,鬆之人於潮泥地鑿池,仲春潮水中捕盈寸者養之,秋而盈尺,腹背皆腴,為池魚之最。”清初,廣東已大規模利用。《廣東新語》說:“其築海為池者輒以頃計”。乾隆時,福建也用這種方法利用海塗,乾隆《漳州府誌》:“濱海築坡為田,其名為棣。初築未堪種藝,則蓄魚蝦,其利亦溥,越三五載,漸墾為田”。台灣築坡蓄水養魚更為發達,《台灣通史》載:“台南沿海素以蓄魚為業,其魚為麻薩末(虱目魚),番語也。……自道光以來,流沙日積,淤蓄不行,人民給以為塭,稅輕利重,繼起經營,其大者廣百數十甲,區分溝畫,以資蓄泄,……南自鳳山,北至嘉義,莫不以此為務。”以至“歲之凶稔,視魚豐嗇,故其衣食之源,皆資於此。”其海塗養魚之發達,由此可見。

除養魚而外,還有養殖貝類。種類有蠔、蚶、、等,流行的地區主要在浙江、福建、廣東等省。在福建,養蟶的叫蟶田、蟶蕩;在廣州養蠔的叫蠔田,養的叫田;在浙江養蚶的叫蚶田。清人王步青在《種蚶詩》中說:東南美利由來擅,近海生涯當種田,反映了海塗養貝在東南地區已相當發達,並成了當時農業生產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水麵利用

水麵的利用主要是架田,這是一種與水爭地的方法。架田與圩田有所不同,圩田是利用濱河灘地,作堤圍水而成,架田則是利用水麵,它是通過架設木筏,鋪泥而成,因而它可以稱得上我國古代創造的一種人造耕地。架田是由葑田發展而來的,所以有時也叫葑田,葑田是因泥沙淤積茭草根部,日久浮泛水麵而成的一種天然土地。早在晉代郭璞的《江賦》中已有利用葑田的記載。五代的《玉堂閑話》中載有這樣一個故事,在廣東番禺“海之淺水中有荇藻之屬,風沙積焉,其根厚三、五尺,因墾為圃以植蔬,夜為人所盜,盜之百裏外,若浮筏故也。”這種浮於水麵,能為人盜走的蔬圃,就是葑田。可見,五代時,葑田已在廣東淺海一帶發展起來,到了宋代,葑田又發展到長江流域。在南宋詩人範成大的詩中,有“小舟撐取葑田歸”之句,陸遊在《入蜀記》中也記有“筏上鋪土作蔬圃,或作酒肆”的大架田。不過這時的架田,已不是天然的葑田,而是人工架田圖建造的架田了。南宋的農學家陳旉在其《農書》中,對此還作過詳細的介紹:“若深水藪澤,則有葑田,以木縛為田丘,浮係水麵,以葑泥附木架上而種藝之。其木架田坵,隨水高下浮泛,自不淹溺。”這種架田,一能自由移動,二能隨水上下,所以被元代的農學家王禎稱之為活田。這種田,當時在江浙、淮東、兩廣等地都有,分布的地區是相當廣泛的。

除了木架鋪泥的架田外,還有一種用蘆葦或竹篾編成的浮田。但不鋪泥,隻用來種蔬菜,其曆史要比架田早得多。晉代的《南方草木狀》中,就有記載:“南人編葦為筏,作小孔,浮於水上,種子於中,則如萍根浮水麵,及長,莖葉皆出於葦筏孔中隨水上下,南方之奇蔬,按指蕹菜也。”清代的《廣東新語》中亦記有這種蕹菜田:“蕹無田,以篾為之,隨水上下,是曰浮田。”這是我國人民在土地利用上的一個新創造。

幹旱地區的土地利用

砂田是在半幹旱地區使用的一種特殊的土地利用方法。主要流行於甘肅以蘭州為中心的隴中地區,這種田的特點,主要是用砂石覆蓋,所以人稱為砂田或石子田。據當地人說:有一年,甘肅大旱,赤地千裏,四野無青,有一位老農在尋砂田圖找野菜度荒時,在一個鼠洞旁的石縫中,發現了幾株碧綠蔥青、生長健壯的麥苗,扒開亂石,見下麵的地相當濕潤,這一偶然的發現,使這位老農悟出了一個壓石保墒的道理,第二年這位老農依法仿效,果然長出了麥苗。後來,經過不斷改良,便形成了砂田這種土地利用方式,經考證,這一技術大約產生於明代中葉,至今約有四五百年曆史了。

砂田有旱砂田和水砂田之分,建造的辦法是:先將土地深耕,施足底肥,耙平、墩實,然後在土麵上鋪粗砂和卵石或片石的混合體。砂石的厚度,旱砂田約8~12厘米,水砂田約6~9厘米,每鋪一次可有效利用30年左右。播種時,再撥開砂石點播或耔播、條播,然後再將砂石鋪平,一任莊稼出苗生長。砂田由於有砂石覆蓋,可以直接防止太陽照射,雨水能沿石縫下滲,又可避免水分流失,蓄儲的水分又可因此減少蒸發,除此之外,還能壓堿和保溫。可見,砂田是我國土地利用上一項獨具匠心的創造,由於砂田能有效地利用幹旱地區的土地,所以至今還在甘肅中部的皋蘭、靖遠、榆中、永登、蘭州一帶使用。

中國古代在土地利用上的經驗與教訓

圍湖造田中的經驗教訓圍湖造田,應以不破壞水係安全和環境生態為準則。如果濫圍濫墾,將帶來嚴重的危害。這方麵,宋代的圍湖造田留給後世的經驗和教訓是十分深刻的。

首先加劇了水旱災害。太湖被圍,造成“旱則……民田不占其利,澇則遠近泛濫,不得入湖,而民田盡沒。”故《宋史·食貨誌》說:“蘇、湖、常、秀,昔有水患,今多旱災,蓋出於此。”鑒湖被圍,“春水泛漲之時,民田無所用水,……至夏秋之間,雨或愆期,又無瀦蓄之水為灌溉之利,於是兩縣(山陰、會稽)無處無水旱。”《宋史·食貨誌》說:“明、越之境,皆有陂湖,大致湖高於田,田又高於江海,旱則放湖水溉田,澇則決田水入海,故無水旱之災。……政和以來,廢湖為田,自是兩州之民,歲被水旱之患。”當時,紹興知府史浩說:“然則非水為害,民間不應以湖為田也。”一針見血道出了症結所在。

其次,造成農田失收。紹興九年(1139)周綱到明州調查廣德湖被廢後的情況說:“臣嚐詢之老農,以為湖水未廢時,七鄉民間,每畝收穀六七碩,今所收不及前日之半,以失湖水灌溉之利故也。計七鄉之田,不下二千頃,所失穀無慮五六十萬碩。”蔡襄在《乞複五塘箚子》中說,自寶元(1038~1040)中先後廢決五塘以後,“收得塘內田一百餘頃,豐贍得官勢戶三十餘家”,從此,“沿海堿地(千餘頃)隻仰天雨,有種無收。”經濟損失之大,難於數計。

第三,導致國家失賦。陳橐在《夏蓋湖議》中說:“建炎元年(1127),湖田課租,除檢放外,兩年共納五千四百餘石,而民田緣失陂湖之利,無處不旱,兩年計檢放秋米二萬二千五百餘石。隻上虞一縣如此,以此論之,其得失豈不較然。”鑒湖的情況,亦複如此。徐次鐸在《複鏡湖議》中說:“夫湖田上供,歲不過五萬餘石,兩縣歲一水旱,其所損所放賑濟勸分,殆不啻十萬餘石,其得失多寡,蓋已相絕。”永豐圩修成以後,歲收“不過米二萬餘石,而四周歲有水患,所失民租何翅十倍。”可見圍湖造田,田賦不但沒有增加,反而加重了政府的財政困難。

第四,加劇了社會矛盾。湖泊被圍以後,爭田、爭水的矛盾不斷發生,民事糾紛不斷,廣德湖被圍,“無佃人民,詞訟終無止息”,“爭占鬥訟愈見生事。”五塘被圍,“舊日仰水灌注之地,盡皆焦旱,百姓爭訟”(《蔡忠惠公集》)。木蘭陂被圍,“鄉民至有爭水而死者”。從而給社會增加了新的動蕩不安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