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軒和佳怡相對凝眸，一時之間，竟都不知說些什麼好。
片刻，佳怡自覺失態。別說大元禮法嚴謹，男女授受不親。就是放在現代，她也是個內斂含蓄的女孩兒。如此盯著別人，是在是有失檢點。她隻好輕咳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子軒問道：“當初宮中一別，姑娘別來無恙？如今在沂水宮當差，可事事安好？”
“謝大人記掛。含嫣一切都好。聽聞大人升遷沂水宮侍衛統領，奴婢心中很為您高興。”佳怡深深施了一禮。
子軒忙回禮“這是托姑娘的福。”
“大人奉公守紀，方才連連升遷。怎說是托我的福呢？”佳怡聽了他這話，心中愕然，不解其意。
子軒頓感失言，慌忙改口道：“我是說，我和姑娘之間無需這些虛禮和客套話。”
他一句話，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虛禮？客套？”佳怡心中暗暗思忖。他如此說，好像是把自己當成了極為親近之人。不知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家人？是朋友？是知己？亦或是——愛人？
想到這兒，她粉臉緋紅，心裏不免暗暗責罵起自己來。罵自己怎麼像琳兒這種情竇初開的小丫頭片子一般大膽。
子軒又說道：“自那日‘翠曲’一別，在下對姑娘安危甚為牽掛。後聞知姑娘進浣花閣當差，我猜測你在德妃處定受折磨，心裏更是不安。因此上——因此——”
他說到這兒，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半晌才又喃喃地說到：“在下有時候做事不經深思熟慮，衝動得很。如果有不妥之處，還請姑娘多多原諒！”
“此話怎講？”
“姑娘被誣蔑盜取怡寧宮壽禮一事根源在我。我憐惜姑娘在浣花閣受苦，有心出頭幫你脫身，苦苦思索卻並無良策。無奈之下，我隻好懇求母親大人，施此計策。那日，你們到怡寧宮當差，我母親賄賂了總管劉應賢劉公公。他得了好處才將你們兩人安排在偏室清點壽禮。當晚，我又買通了浣花閣值守的小太監，趁你二人不備，將鐲子和簪子藏進了你們的處室。一切辦妥，方才讓我母親帶人去浣花閣搜查。這個計策我籌劃多時，並未告訴姑娘。我知道你生性正直，如果先告訴你，你怕盜竊之罪有損自己清名，必定不肯答應。因此我私下做主，請姑娘恕我魯莽之罪。”
佳怡見他事事想得周全，心中感激之情一時竟無以言表。感激他把她的安危掛在心上；感激他在這人人明哲保身的後宮中可以為她仗義冒險；更感激他對自己性情的了解體貼。
“周大人大恩。奴婢與您本素不相識，是您宅心仁厚，一而再，再而三地相救於我。我又怎能因為自己的虛名而責難於您呢？還請大人也幫我謝過周媽媽，勞她費心了。隻是，連累了雙桃，我總有些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