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驚情(1 / 1)

佳怡會到處所,見福海正在用茶。他看到佳怡回來,忙迎上去解釋,說子軒不小心受了風寒,所以未曾去沂水溪赴約。

佳怡心中牽掛子軒病體,第二日放工後,她又辛辛苦苦熬了白粥,做了幾個清淡可口的小菜,想去找福海,托他轉送給子軒。

到了禦膳房門口,值守的侍衛說福海出宮去了,她方才想起,福海是禦膳房的采辦太監,皇宮和禦膳房為避免閑雜人等進入,每逢三,六,九日便派出專職的采辦太監到宮外指定的店鋪采買物料。這個差事清閑又有出宮的自由,因此是禦膳房人人趨之若鶩的肥差。福海得此差事,可見他在禦膳房的實際地位也是舉足輕重的。

今日是七月二十九,正是福海出宮采辦的日子。

佳怡無奈,隻好折轉回去。走在路上,她很不甘心。她想,自己現在還在‘小廚房’當差,並未正式調職到禦膳房。‘小廚房’就是負責沂水宮有品階的官員膳食的,那自己給子軒送點膳食,即使被人發現也不算越矩。想到這兒,對子軒的思念似乎超越了一切,她轉而又向子軒的處所走去。

佳怡一路提心吊膽地走到處所,見處所內並無侍衛把守,這才放下心來。她走進前廳,想著子軒生病應該是在臥室休養,就朝屋裏輕輕喚了幾聲。

臥室寂寂無人應答。她隻好放下食盒,坐在書案邊等候。

沂水宮和皇宮一樣嚴格的按品階官級來劃分處所。最差的是宮奴雜役,如佳怡和雙桃的處所隻是小小的一間,而子軒就不同。他如今功成名就,處所中有前廳,中廳,後廳,臥室等七八間屋子,後麵還有一個開闊的院落。

子軒為人低調,處事不愛張揚。處所雖大,他卻收拾得雅致清新,毫無奢華之感。前廳的角落裏並排放著幾盆綠色植物,其中有一盆紅色的秋海棠,花開正豔,惹人喜愛。

佳怡走過去,近近地觀賞,忽見盆中的泥土上放著一張花箋。她打開一看,見箋上寫著一首七言律詩:

慕君筆底生煙霞

自拔金釵付酒家

修得人間才子婦

不辭清瘦似梅花

花箋上熏了淡淡的花香,毛筆字的字體纖秀頎長,一看就知是女子所為。

佳怡是讀過這首詩的,這是一位女才子林佩環寫給自己愛侶的情詩:我愛慕你的才華,所以拔下頭上的金釵來幫你付酒錢,如果有幸成為你的妻子,我願不辭辛勞,哪怕像梅花一樣孤苦清瘦。

這首詩是才女對愛侶堅貞不移的愛情表白。佳怡納悶,難道這張花箋也是哪個有心的宮中女子對子軒的愛情表白嗎?

正暗自猜測間,她聽到從後院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腳步聲漸近,一男一女在竊竊低語。佳怡不知是什麼狀況,她怕被人發現,正不知躲藏在哪裏為好,一看前廳的書案邊上有一扇高達的四季屏風,便趕緊提起食盒,閃身躲了進去。

片刻,那一男一女進了屋中。女子嬌笑道:“我還是把那張花箋拿走吧。放在海棠花底下,我總是覺得不妥當。”

“哪裏不妥當了。你叫玉棠,你的箋放在海棠花底下最合適不過了。”

聽到這男子的聲音,佳怡的心猛然抽緊。這聲音不是子軒又是何人?她渾身顫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哭和酸澀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一時之間難以抑製。

名喚玉棠的女子又說道:“沂水宮雖比皇宮自由些,也要躲躲藏藏,遮人耳目。怎能和家裏相比。我們宮婢一旦入宮,就終身都是皇上的女人,你我的感情又怎麼能有將來呢?”

說道這兒,她長長地歎了口氣。

子軒心疼的把她摟在懷裏,安慰道:“棠妹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我的雇主權大勢大,帶我把眼前的事情辦好,你我出宮團聚便不是什麼難事。”

“你幾次提到你的雇主,他究竟是何人?子軒哥,如果因為我出宮連累了你,我情願留在沂水宮不出去了。”

“你若是留下來,我出宮又有何意義?我如今所作的一切不是求什麼榮華富貴,都是為了你。棠妹不要再多想了。我雖然受雇於人,也是助人幫人,並不曾做什麼違心之事。”

子軒輕輕地吻下來,溫熱的嘴唇落在玉棠的額頭,眼角,唇邊。

佳怡聽到外麵一陣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聲,還有女子的輕聲喘息,心知發生了何事。她一時緊張,手裏的食盒便‘咣當’一聲摔落在地上。

熱吻中的兩人聽到聲響,大吃一驚。佳怡見已無法隱藏,就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子軒和玉棠趕緊分開,玉棠更是滿麵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