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孩子一般得頑鬧著,佳怡忽又想起了那一日在玄明湖上,妹妹佳悅和至誠也是這般的開心。可如今,自己離他們千年之遠,音訊根本就無法傳遞。
也不知佳悅怎麼樣了?
離開了自己,她大學還念得下去嗎?會不會因為思念自己整日以淚洗麵,至誠也不知會不會看在自己的麵子上對她多些照顧呢?
想起每年的中秋,她們兩姐妹都會在簡陋狹窄的出租屋裏擺上月餅,點上蠟燭,開開心心地慶祝一番。雖然經濟窘迫,沒有豐盛的宴席:雖然沒有父母的憐愛,哥哥佳峰也不和她們來往;但佳怡每每看到妹妹吃著自己做的飯菜開心的樣子,聽著佳悅向她訴說大學校園裏的種種趣事,她就感覺到了家的溫馨。
可現在,她的家在哪裏,在何方?
佳怡鼻子一酸,想要落下淚來。她極力控製自己的情感,怕掃了福海和雙桃的興致。
那邊,福海和雙桃還是爭個不停。雙桃又埋怨道:“說你偏心你還不承認。你看,我袖口裏的手帕都沒有方姐姐的好。她那個繡了牡丹,我這個偏偏繡了一叢草。真難看!”
大元朝的女子服飾很有特點。她們覺得把衣兜掛在腰間會影響美觀。於是,就在寬大的袖口裏麵縫上一個小小的口袋,以方便姑娘們裝些手帕,飾品等小物件。有些店鋪還會做一些和衣服同等質料,顏色的手帕放在衣服的口袋裏,以招徠生意。這種方式有點類似於現代的買一送一。
佳怡見雙桃吵鬧不休,忙去哄她:“好妹妹,你覺得我這條好,咱們倆換一換,好不好?”
“不好!”雙桃賭起氣來:“這些都不好,哪裏有宮裏的帕子好,我不要。”
“既然妹妹覺得這些都不好,那回宮後就從我的衣箱裏拿。我哪兒有六七條帕子呢,你挑中哪個隻管拿走,好不好?我的雙桃妹妹小臉紅撲撲的,又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穿了這身粉色的羅裳多好看啊。”
佳怡幫她理了理衣服的領口,又好言勸她:“看你,一點小事就撅著小嘴。好像掛了個油瓶,快別這樣,再撅嘴就不漂亮了。”
福海也來賠禮,雙桃找到了台階下,就指著福海說:“一會兒得給我買好吃得,我才饒你。”
福海連連點頭,三人把馬車寄放在了東市場的一個客棧中,沿著小胡同向嘉寧大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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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的中秋果然熱鬧隆重,長長的嘉寧街上人流如織,好像全鸝都的百姓都湧到了這裏。紅紅的燈籠高高掛起,五色的彩穗點綴在街道兩邊。一個舞獅子的雜耍團正在表演,兩旁圍觀的人群中不時發出陣陣鼓掌聲,喝彩聲。
三人看了會兒舞獅,佳怡一轉身,忽然不見了雙桃和福海。她正要去找,卻見雙桃捧了一大袋東西擠了過來。佳怡一看,袋裏裝的都是糖葫蘆,糖炒栗子,醬瓜子等一些零嘴。
她心裏好笑,點了點雙桃的額頭,說:“你這個小饞貓,這麼多吃得完嗎?看你吃飽了,一會兒怎麼吃得下晚飯。”
雙桃搖了搖佳怡的胳膊,撒嬌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這些我還嫌不夠呢。福海哥去幫我買臭豆腐了,他說一會兒還要帶咱們去吃這兒出名的桂花糕呢。”
佳怡無奈。她在雙桃的身上看到了佳悅的影子,所以有時候,總願意拿她當妹妹一般寵溺。
兩人在舞獅的地方等了好長時間,雙桃袋子裏的零嘴已經都快被她消滅了一小半,仍不見福海回來。
兩人擔心起來,雙桃說賣臭豆腐的攤子不遠,就在街角,她們匆匆地找了過去,見小小的攤位邊圍了一群人看熱鬧。
原來幾個男子正在吵架,其中一人就是福海。
福海嚷嚷道:“我剛剛和一個小丫頭吵了架,這會兒可不像吵了。明明是你先撞到我的,臭豆腐汁才灑了你一身,你反倒來怪我。”
雙桃知道他口裏的小丫頭是說自己,因而不屑地癟了癟嘴,也不過去幫忙。
佳怡顧不上看清楚眼前什麼狀況,她想,她們是偷溜出宮的,別再惹出什麼麻煩不好收場。所以隻把福海拉過一邊,說:“我們出來玩的,別跟人家計較了,賠些銀子吧。”
福海還沒回話,旁邊被灑了一身湯汁的男子倒是先開口,輕輕地喚了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