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離開沂水宮,佳怡才想起來應該讓雙桃到‘藝恩局’問一問玉棠離宮的原因。
雙桃去探問了,回來說:“玉棠是‘藝恩局’的”琴伶,五年前入了宮。她彈得一手好琴,笛子,琵琶也略通一二。前幾日,她父親不知因何故得了一件寶物,是一顆雞蛋大小的西海明珠,便把明珠獻到了宮中的‘藏珍局’。皇上龍顏大悅,要賞賜下良田,宅院。她父親隻是不要,隻請求能放女兒出宮,侍奉膝下。因此,上麵才頒下了這道聖旨。
大元朝地域遼闊,物產豐富。夜明珠在民間雖然稀少,但在宮中卻並不罕見。唯獨這西海明珠,三百年才產一顆,是明珠中的上乘之品。
佳怡聽了,更加感到好奇。第二日一早,她親自去找子軒詢問,子軒卻推脫有事,避而不見。
晚膳十分,福海來找佳怡,他說:“姑娘別再多問了,此時時機未到,請您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到時自會真相大白。為避嫌疑您不要再貿然去找周大人,這宮裏人多口雜,生出是非就不好了。”
佳怡見他如此說,也不好繼續追問。又因為中秋將至,禦膳房一日比一日忙碌,因此,她便把此事暫且擱置了下來。
中秋是大元極為重視的一個傳統節日。每年此時,普天同慶。皇宮和沂水宮提前一個月就張羅忙碌起來,禦膳房也早早地備下了各種月餅餡料。民間則在中秋這一天要舉行各種活動:舞獅,燈展,猜字謎,放焰火——以此歡度佳節。
臨近中秋的前幾天,佳怡天天在禦膳房忙得不可開交,隻因她向葉師傅進言,用鮮花作餡料用於月餅之中,葉師傅不懂,便命她自己操作。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又拉了雙桃來打下手。雙桃生性懶惰,每天放工後,總要埋怨她一番。
轉眼到了中秋,佳怡和雙桃忙了一天,正想回處所去,福海卻把兩人拉到角落裏,喜孜孜地說:“我今兒得了好處了。劉公公誇我這段時間辦事得力,賞了我一個銀錠子。今天是我出宮采辦之期,我白日裏沒有出去。我把銀錠子給了東沂門值守的張大人,請他放我晚上出去——”
他還未說完,雙桃就打斷了他的話:“這有什麼好的,也來這裏賣乖。你負責采辦,今天本來就可以出宮去的,隻不過從白天改到了晚上,你就損失了一錠銀子,還樂成這樣,犯傻了吧?”
福海用指頭點了下她的額頭,說:“你才傻了呢。今兒是中秋節,皇城鸝都的嘉寧大街上有燈會,熱鬧的很,要不我幹嘛費了這麼大的勁兒要帶你們出去。”
“帶我們出去?”雙桃樂得兩眼放光,不敢置信地拉著福海的胳膊搖個不停:“福海哥你真好,說話要算數啊。”
福海其實隻是想趁此機會巴結佳怡。可他知道佳怡對雙桃一向疼愛,把她當妹妹看待。如果不讓雙桃一起去,佳怡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的。可他此刻見雙桃如此的天真爛漫,心下一動,不免有幾分喜愛她。
佳怡來到大元已經五個多月了,卻隻在從皇宮到沂水宮的路上看到過宮外的景象,還是匆匆一瞥。因此,她心裏也很想出去走走,卻怕連累了福海,遲疑著拿不定主意。
福海拍著胸脯打包票說:“絕不會出岔子的,你倆隻管換了小太監的衣服,掛了腰牌,躲在馬車裏就行。如果真出了事,子軒也會全力幫咱們的。”
佳怡聽他這樣說,仍是不放心。她和雙桃忐忑不安地換上了衣服,躲藏在馬車裏。
福海駕車,馬車到達東沂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佳怡嚇得心都好像要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慶幸的是,沂水宮果然沒有皇宮戒備森嚴,值守的侍衛收了福海的好處,隻是隨意地往馬車裏瞅了瞅,就放他們出宮了。
出了宮,福海找了一處僻靜的所在,三人都換上了普通百姓的裝束。
佳怡穿了一件青底蘭花的碎花羅裙,外罩一件淡青色流蘇小襖。雖是粗布衣衫,卻襯得她膚如凝脂,清雅美麗。
雙桃氣呼呼地撅起小嘴,對福海說:“你偏心,為何你給方姐姐準備的羅衫那麼漂亮,我的就不好。”
福海殠她:“這兩套是我在同一家店鋪買的,價錢,質地都一樣,隻不過款式顏色不同罷了。你自己長得醜,穿上不好看反而怪我。我好心辦壞事,這是什麼道理?”
雙桃見被揭了短處,氣惱的用小拳頭去擂福海,福海嚇得連連躲藏,嘴裏還不停嘟囔著:“悍婦!悍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