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錦顏寧靜的看著她,大大的眼睛裏,淚水一下子就滑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竟是一句責難的話都說不出來,她曾經那麼的恨靈奴,恨她為了蚩族威逼自己,可看著她這樣難過,莫錦顏的心裏仿佛是一股什麼東西被抽空了一般。
這個與她朝夕相處了一年多的女子,恩恩怨怨下來,卻始終是她最信任的女子,莫錦顏蹲下身來,一把將靈奴顫抖的身子攬進她薄弱的懷裏。
“堅持段時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莫錦顏清冷的聲音低弱的響起。
靈奴輕輕的抓向她的胳膊,輕泣道:“對不起。”
從來不會哭泣的靈奴,或許是因為疼痛,或許是因為內疚,在這樣一個毫無征兆的午後竟落下了淚來。
莫錦顏輕拍著她的肩安慰道:“不要緊,我既然應下的事,那便去做就是了,否則。。。”莫錦顏眼神驀地一暗:“否則他,不就白白的死去了麼。。。”一想到季千玄,莫錦顏的心中仿佛空掉一塊一般,遮雲山中那幾日,實則是莫錦顏心中難以磨滅的噩夢,即使等到多少年之後,她都無法忘記那種刻骨銘心的悲痛和不甘。
靈奴看著她忽然呆怔了的神色,知道她定然是又想起了季千玄,一時間,所有的內疚感層層疊疊湧上心口,靈奴不由得垂了頭,忽然又急切的一把握住她的手,激動道:“其實。。。其實。。。”
她想告訴莫錦顏,其實季千玄沒有死,其實這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戲碼,興師動眾的上演一出生死離死別來給莫錦顏看的。
可她想起那夜,季千玄苦澀又淒然的笑容,他說:“你要好好保護她。”靈奴咬下唇,將已經湧上唇邊的話又活活的咽了下去。
莫錦顏沒有顧得她心中的百轉千回的糾結,而是細心的囑咐青鳥道:“照顧好了靈奴,叫她在這裏好好歇歇。”
青鳥蹙眉問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他目不轉睛的望著莫錦顏,希望可以從她那裏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誰又白死了?為什麼會中蠱毒?
結果後者跟靈奴一樣,神色慌張,尷尬的傻笑了一會,丟給了他一句:“沒事啊!”
莫錦顏落荒而逃,把一腦門子迷糊的青鳥給晾在那裏照顧靈奴。
樹叢之外,項穀庭春風得意的左摟右抱,環坐在營帳前的地毯上與眾姑娘們談笑風聲,剛剛有一位姑娘獻寶似的彈完琵琶,便壯著膽兒黏了上去,掂了杯酒喂給了項穀庭,項穀庭今天不知為何,竟是出奇的好心情和好脾氣。
他著副樣子簡直是叫姑娘們個個受寵若驚,被冷落了那麼久,可著實有了機會來親近這位庭王殿下了,她們怎可輕易放過。
莫錦顏仰著脖子一臉輕蔑的看著項穀庭流連花叢間,項穀庭抬眼,偷偷的捕捉到了她臉上的情緒。
那副輕蔑的神態看在他眼裏卻被理解成了悵然若失,莫錦顏站在那,心神出遊的想著自己若是懷了這家夥的孩子,那孩子再繼承了他父親的秉性,那自己以後當娘當得要多辛苦啊,而且就算今年裏她懷了孩子,等到孩子十七八歲成親之際,自己卻隻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