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有些驚喜,她沒有想到一直冷若冰霜的晨露會應了她的話,這會子得了便宜就賣乖,立刻順竿子直問道:“姐姐也一宿沒有睡?”
晨露眼框淡青一圈,她不好意思的笑著揉了揉眼框,疲倦道:“還好,怕是夜裏爺醒了喊人,就一直沒睡著。”
小丫鬟歎息道:“是啊,自從王妃離去後,王爺似乎變了很多。”
她這句歎息是真心的,因為晨露這些日子來,確實太辛苦了,因為項穀庭在莫錦顏離去之後,便再也不肯信任任何人。
晨露是他此時唯一信任並且能伺候生活起居的,照顧這樣一個王爺,晨露心理壓力和生活壓力有多大,便可想而知。她神色一恍,記憶變閃回了前些日子。。。
當時還在王府時,莫錦顏剛離去不久,那時候氣候還剛剛冷了下去,王妃失蹤了,府裏的女人又躁動了。王妃這個位置似乎成了一個魔咒,似乎要注定著永遠的空下去。
偏偏有人不肯信這邪,偏偏有人要企圖著坐上這庭王妃之位,晨色之中,一道粉嫩的身影悄悄的接近了項穀庭的臥室之門。
她四下瞧了無人,便顛著腳滿是喜悅的進了房間內去,那時項穀庭還沒起,懶散的身子橫陳在被褥之中,及盡誘惑。是的,男人也是有誘惑的。
偷潛進臥室的女人不是別人,而是一直在翠雲居沒有出頭之日的絹子,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抽了什麼瘋,竟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般闖進了這裏。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項穀庭疲倦的聲音從內側傳來,很顯然是一夜未睡塌實的結果。
“回王爺,現在是卯時了。”絹子壓抑著滿心喜悅,滿是溫柔的應道。
床塌內先是死寂一片,隨即,那道懶散的聲音便淩厲了起來:“你是誰?晨露呢?”項穀庭厲聲問道。
“奴婢絹子,參見王爺。”絹子欠了身,她見他怒了,心裏卻是一慌,卻沒有說是意識到這個意味著什麼。
“本王問你晨露呢!”項穀庭很不耐煩的追問著,他才不管她是什麼絹子還是什麼布子,鬼曉得這個女人怎麼忽然出現在他的房間裏的。
絹子這下才有些驚,弱著嗓子道:“回王爺話,晨露姐姐還沒過來,奴婢。。。奴婢是想。。。奴婢是想伺候王爺。。。”
“滾!本王不需要任何人近了身,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闖了本王寢室!”項穀庭忽然就怒了,怒的毫無根據和理由。
絹子嚇的麵色如土,撲通一聲摔跪在地,一會子便哭軟了身子,她求饒道:“王爺奴婢錯了,王爺息怒,息怒呀。。。”
項穀庭渾身顫抖著蹦起身來,他的房間現在已經淪落到任何人都可以進來了麼!楚皇朝人人對他虎視耽耽,是不是連庭王府裏,都不在尊重他是誰了!
絹子如今自動送上門來,項穀庭狠的咬牙切齒,立刻就要拿她開刀,絹子何其無辜,好心獻次殷勤,還獻錯了方向!
“王爺奴婢錯了,王爺饒了奴婢吧!”
“王爺,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爺。。。”
絹子的哭腔歇斯底裏的在這個清晨傳遍了整個庭王府,晨露趕來時,跑來獻殷勤的絹子已經不見了,隻有氣的麵色如紙的項穀庭坐在床邊大喘息。
她小心翼翼的喚了聲:“王爺。”
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晨露心中忐忑不安著,轉身輕手輕腳的將那些倒下的桌子椅子家什物件扶了起來。
“晨露。”她忙活的正緊張的時候,項穀庭一聲喚,嚇的她忙撲跪在地應道:“是,王爺。”
“以後,不要叫任何人接近我的寢室!”項穀庭冷聲的囑咐著她,片刻之後,加了句:“除你之外。”
晨露詫異的抬起頭,默默的看著眼前那個失去了信任感和安全感的年輕男子,他俊秀的臉上此時掛滿了因為憤怒而衍生出的青灰,本是該可怖的,可她卻。。。心疼了起來。
“是,王爺。”晨露寧靜的欠身應答著。
從此,她便專心伺候在項穀庭身側,再也沒有容人進了他身前半步,至於絹子自那日晨時起又去了哪,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問。
隻是據說庭王府柴山那被送來個容貌俊秀的女子,被折磨了些許日子,便一病不起,沒有幾日的光景,就不成人形了。
在項穀庭決定離開楚中去邊南尋莫錦顏的那天,柴山裏的寧靜發生了些許小騷亂,那日被送來的女子一命嗚呼了,眾人哄亂著將她拖了去埋了,又憐她是個孤苦女子,思來想去,還是尋了人刻了碑,名字是,絹子。
一入侯門深似海,不是所有魚都能遊的這般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