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摩以為自己出現了什麼幻覺,揉了揉眼睛,正欲再看。
“爹,快進來喝酒。”宣摩聽見的是兒子熱絡的聲音,他不知兒子到底在向自己暗示什麼,畢竟他已經向兒子吐露了心計,不再阻攔他和輕螢,按理他不該算計自己。
宣摩磨蹭了一下,到底還是隨著聲音的方向進去了,他第一次見到已經長大的少年,心頭驀然生出一種滄桑的心緒取代了原本的厭惡。
“冷兒,這是……”他到底還是嘴硬,明知故問地道。即便少年是他的兒子,他一出生便同他有深仇大恨的兒子,他還是處變不驚地一臉淡定,無害的仿佛自己真的隻是一個不相幹的老人。
少年沉默不語,但從他看宣摩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仿佛渾不在意,但是連宣卿冷也覺得詫異他如何會如此冷靜,要知宣卿冷將宣摩喚進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解開他二人的心結,畢竟血濃於水,隻要宣摩有些許的愧疚,少年勢必不會難為於他。
“爹爹,這是我親弟。”這話說出來難免古怪,但是宣卿冷卻還是說出來了,果然氣氛降至了零點,宣摩也瞪了一眼兒子。
“閣主,遠來是客,若不嫌棄,不如在我這住上幾日可好?”少年出人意表地開口邀請,似乎是真的直將他視作摘星閣閣主,而不是仇人或者父親。
宣卿冷不禁在心底短歎,原來少年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所謂的報仇,也放下了所有的其他,包括親情。
這或許是摘星閣之幸,可是與他,與父親,到底是幸或不幸。
就在宣卿冷歎惋之際,宣摩已經坐了下來,怡然自得的模樣,絕對的處之泰然。“既然小兄弟你熱情邀請,本尊便留下來,隻是我兒尚且有要務在身,不置可否讓他先行離去?”
宣摩的思路很簡單,既然是自己當年未能斬草除根,如何也不能連累了兒子,何況兒子若再不離開,那兒媳婦怕是就真的不要他了。如果要承受苛責,自然也輪不到兒子。
宣摩時至今日,依舊沒有半點悔意,相反他對自己做的一切感到心安理得,他不動眼前的少年隻是因了兒子在場,若是誤傷了兒子,他怕娘子在天之靈會心疼。
“好——”出人意料地,少年拖著漫不經心的調子開了口,宣卿冷雖然表麵不動聲色,心裏頭卻有些暗暗焦急,他與少年約定好的是讓自己在宣摩麵前“香消玉殞”。
他以為隻有這樣才能讓父親看到自己還有一個兒子,而他從此以後也可以不再問江湖事,大不了等父親退了這閣主之位,再將真相告訴他,帶他去清風山頤養天年。
宣卿冷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卻不及形勢變化的快,少年一句話無疑是讓他滾蛋。
就在宣卿冷似笑非笑地看相少年的時候,少年幽幽的開了口,“隻是我那巨鷹還未回來,大抵是這幾日辛苦了,便尋思著去哪裏玩了,閣主可否送你兒子一程?”
這可就真是赤裸裸的刁難了,要知這樣的萬丈懸崖一個來回哪怕是宣摩這樣的高手也要得一日一夜的調息,否則少年怎麼可能呆在懸崖之下過得如此愜意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