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卿冷在心底偷笑,這少年的確是有幾分手段,將爹爹耍的都團團轉,看來隻要他二人都褪了互相傷害的心思,日後他可就不必擔心了,何況還有玄鏡在。
“你”,宣摩末了隻吐出一個單音,隨即又笑了,一如他向來的圓滑,“沒有,哈哈,賢侄好心智啊。”這又換了個稱呼,從小兄弟變成了賢侄,大抵也是打心裏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占了自己便宜吧,雖然他這些稱呼不就是刻意想忽略自己同他的關係麼。
“賢侄?”少年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一聲小兄弟,自己占些便宜也就罷了,這聲“賢侄”可不怎麼和諧。
宣摩假裝沒聽出來,隻是一個勁地傻笑。
閑坐了一會,宣卿冷躊躇自己體內的毒藥一時半會也發作不了,突然覺得慢性毒藥什麼的真討厭,便尋了個借口出去散心,宣摩和少年竟然對弈了起來,一來一去並無言語,但落子間一個遍殺四方,一個步步為營,卻也真是驚心動魄。
再說輕螢,本來坐著哥哥帶來的牛車要回去,行了不多遠,卻見方浩然與君鶴相互扶持著趕來。
葉飛雖然對君鶴很有那麼點意思,可眼下也知道妹子心頭煩亂,一時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趁熱打鐵,還是先擱一擱。
好在君鶴和方浩然替他做了決定,“葉寨主”,二人齊齊開口,“不知寨主身後牛車可是載了冷少和輕螢?”
輕螢聽到是方浩然和君鶴,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情懷算是升騰起來了,同時也生出了一種膽怯的心緒,莫名的不敢探出頭去,聽到“冷少”二字,心更是痛得厲害。
她下意識地揪緊衣衫,一方麵為自己的當斷不斷感到羞恥,另一方麵,心裏也疼痛得緊,憂思綿延不絕地生出來,讓她後悔為何離了崖底。
葉飛看著眼前兩個優秀的年輕人,末了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折騰吧,即便妹子將來後悔,起碼也不會怪他,至於泉下有知的父母,想必也會理解他的苦心。
“冷少主自然不在,在下乃是接舍妹回家。”葉飛說得坦坦蕩蕩,理直氣壯,坦然地迎向來人的目光。
方浩然與君鶴二人對視一眼,心叫壞了,也不顧的與葉飛繼續寒暄,直接到了牛車邊上,掀起簾子一角。
葉飛還不及阻止,後來索性也懶得說什麼了。
車簾掀開了一角,伴著光線進來,是兩人焦急的臉,“輕螢,冷少沒同你解釋清楚?”
聽到冷少二字,輕螢心頭一緊,神色間早已失了從容,臉色也有了焦急蒼白,忡愣地看著他們兩個,甚至忘了應答。腦中一片空白,被二人的焦急完全嚇住了,印象裏他們應該都是從容的人,恍惚間,她竟以為自己是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