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離皇宮並不遠,不過半盞茶的工夫馬車就停下了。梧桐扶著蕭婧的手正要踏上小太監的後背,誰知拉車的兩匹馬中竟有一匹不知怎的揚蹄長嘶,帶得整駕馬車都是一歪。
梧桐差點被馬蹄踢中,下意識地放開了手。蕭婧立足不穩,偏生過長的裙擺又被掛住,眼看就要臉朝下撲下馬車。
眼前驀然一黑,臉頰並沒有傳來預想中的痛感,而是綢緞的光滑觸感。蕭婧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一件玄色吉服。
那穿著吉服的高大男子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她從馬車上抱下來,道了一聲:“公主,得罪了。”蕭婧還未明白過來,他已經伸手將她的裙擺撕裂,解脫了她的束縛。
蕭婧正待抬頭道謝,卻被那男子唇邊無奈的笑意所吸引。武安侯世子殷恪看著在自己懷中懵懂抬頭的少女,語聲於憂傷中透著一點苦楚:“許多日子不見,你還是這般莽撞,可是我卻……”
“恪兒!”一聲威嚴怒喝從身後傳來,武安侯殷正提著衣袍下擺從府門內匆匆走過來,先恭敬地向蕭婧行了一禮,隨即對殷恪道:“迎娶的時辰馬上就到了,公主自有我與你母親照應,你速去崇華門迎親才是!”
殷恪猶豫了一下,才放開了蕭婧,沉聲答道:“是,父親。”
在離開前,他最後深深地看了蕭婧一眼。如有千言萬語交織而成的情愫最終也隨著夕陽的落下而消逝,而他也不得不回首麵向前方的路。
那是武安侯府得尚公主的榮耀,盡管於他而言如食黃連,他卻必須為了殷氏所有族人強顏歡笑。不甘願又能怎樣,她已經嫁了,而他今日即將娶親。
待他恍惚地抬起頭時,眼前已是巍峨的皇城。暮色已降,前方歆惠公主的車駕已經在城門內等待,小廝悄聲提醒他道:“世子,時辰已經誤了,您還是快去迎接公主鳳駕吧,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小的也不好向侯爺交待。”
“是啊,已經誤了……時辰。”他茫然地重複了一句,翻身下馬走向前方,走向注定屬於他的命運。
與此同時,夏昱正在皇城西門處,雖然他並未表現出焦急之色,但蕭馳還是安慰他道:“皇妹興許是被母後留住了,大哥已經去叫她了,你莫要著急。”
夏昱淡淡道:“她沒有什麼可著緊的,隻不過去武安侯那裏道賀還遲到,怕是麵子上不好看。”
蕭馳輕鬆地笑了:“這個無妨,皇妹的性子和行事是大夥都知道的,你莫要為這個操心。”
夏昱勉強勾起嘴角,然而從夜色中匆匆而來的蕭駿,身後並沒有跟著任何人。夏昱不自覺地踏前一步:“怎麼了?”
蕭駿道:“母後已經派人將皇妹送往武安侯府了,我們無需再等她。”
“什麼時候?”夏昱眸光一閃。
“半個時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