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中,閼於王宮中但凡是有點分量的人,蕭婧都見了個遍,但閼於王卻遲遲不肯召見,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
閼於的四位王子中,吉娜一母所出的兄長便是二王子吉泰,吉泰幼時曾墮馬受傷,落下了腿部殘疾。閼於人極為注重騎射功夫,想來他是沒有繼承王位的希望了。不過其母作為閼於王的寵妃,早早就求了閼於王將吉娜許配給忽闌,也算是為吉泰找到了一座靠山。若不是如此,一個殘疾的王子在王宮中是根本沒有立足之地的。
四王子赤那年紀小些,其母是閼於北部一遊牧族長的獨生女,因此注定是要繼承其外祖父的屬地的。也因為這個緣故,王位對他來說並不要緊,兄長間的劍拔弩張絲毫影響不到他。
從這兩天了解到的情況看來,不過是烏頓和忽闌兩虎相爭的局麵。隻是蕭婧總覺得事情不會是表麵上看起來如此簡單,而這種感覺,在她見到了閼於王後之後就變得更加明顯。
王後秉承的似乎是閼於最常見的火爆性子,因此見麵後便開門見山道:“我的兒子烏頓你已經見過了,覺得他如何?”
她這般直率,蕭婧隻好故作嬌羞地低下頭,低聲道:“大王子為人和善,自然是位好兄長。”她聲如蚊蚋,也隻好是站在麵前的王後勉強聽到罷了。
王後冷笑一聲:“你們漢人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有一句話,是良禽擇木而棲,這種淺顯道理,你不會不明白的。”未等蕭婧回答,她又補充道:“那些撒嬌撒癡的樣子,拿去哄哄男人是方便,不要在我這裏賣弄!”
蕭婧這才抬頭直視這位閼於王後,方才刻意的表情已無影無蹤。
“我隻是聽聞,忽闌在朝中有斛律將軍的支持,這次又立下了這樣的大功,據我所知,貴國選擇儲君是極注重軍功的,難道您有更好的見解?”
王後用那雙與烏頓極為相似的眼睛盯著蕭婧,意味深長道:“這功勞究竟是誰立的,還不是在你的一念之間?”
蕭婧含笑道:“既然我才是那個最大的籌碼,那麼選誰都是一樣。”
王後被她的態度激起火氣,輕蔑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就算沒有你的歸降,我的兒子遲早也會打下南邊的大片土地……”
“我以為,”蕭婧提高聲音打斷了她的話,“爭奪王位的戰爭,才是最要緊的,若要結盟,看不看得到結盟的好處倒是其次,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最要緊的是要看清盟友的實力,否則便不是良禽擇木,而是枉作嫁衣了。”
她分明是咄咄逼人,偏生還笑得雲淡風輕,讓王後不得不露出刮目相看的神情。正在王後想要說話時,宮人恰好前來通報,說是陛下要召見蕭婧。
待蕭婧隨那宮人去後,王後才若有所思地回到後殿。她甫一邁進後殿,屏風後便傳出男子沉穩的聲音:“你見過她了?”
寢殿內出現陌生男子,王後卻似並不驚訝,“不錯,倒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真材實料。”一邊說著,她一邊走到屏風後,竟是毫不顧忌地坐在了那男子腿上,語聲中也帶了幾分嬌嗔:“這次讓忽闌搶了先,你要怎麼補償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