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上去拉他:“你真要去送死?”見他不答,隻是一股勁向前走,她倒慌了,“喂,你總不至於這樣想不開,要從王宮大門闖進去吧?”
眼看不遠處就是王宮大門,赤那腳下卻忽然一拐,拐進了一條小巷中。蕭婧跟著他七拐八繞地走了好遠,他才在一個池塘邊立定了腳跟,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你幹什麼?”蕭婧目瞪口呆。
赤那卻指了指那池塘,輕描淡寫道:“這下麵有個水道能通到宮裏,從前我不通水性,被人推到洗衣池裏險些淹死,後來我便著意苦練,宮裏大大小小的水池子都遊過了,無意中發現有一處能通向外麵。”
蕭婧看著池塘上漂浮的汙物皺起了眉頭,赤那留意到她的神色變化,補充道:“你幫我混進城,赤那感激不盡,從這裏起便是我一個人的事了。”
“不行!”蕭婧拉住他,“我也要去。”
“為什麼?”這次輪到赤那愕然了,此去的凶險不言而喻,他與這個奇怪的女子不過是萍水相逢,她何苦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他?
蕭婧指了指他在水中的倒影:“你一個人去,從水裏出來就露了本來麵目,不被人亂刀砍死才怪!就算你能冒充個侍衛什麼的,但你好歹總是男人,怎麼能隨便進去你母親的寢宮?自然還是我扮作宮女合適些。”
她一副把他當作頭腦簡單的小孩子的口氣,讓赤那聽了著實惱怒,他正欲反駁,蕭婧卻已在岸邊折了兩根蘆管來,催促他道:“快走吧。”
雖然那段水道並不長,蕭婧還是險些閉過氣去。那裏大約原本是宮裏的出水渠,髒臭不堪,她一上岸便吐了個天昏地暗,等到清醒過來時,赤那已經利落地解決了幾個侍衛宮女,丟了一套宮裝過來給她。
待換好衣服,蕭婧將粉底和腮紅調和了,在赤那臉上抹出了個高原紅的效果,又在他臉上稀稀疏疏地點了幾顆痣,就算是改裝完畢了。橫豎有侍衛的頭盔戴著,能掩飾一下五官。
赤那本想立刻去接他母親,蕭婧卻非要他先陪自己去閼於王曾經的寢殿。
對於她的這個提議,赤那雖然頗有疑惑,但見她堅持,也隻好去了。寢殿的殿門大開,想來斛律信和閼於王的屍身早已移走,隻是不知何故,此間的守衛並不嚴密。
赤那輕巧地將蕭婧托上了窗台,自己也跟著進來,兩人躡手躡腳地貼著牆根走過前殿,還未到後殿門前,就聽到後殿內竟有聲響。
蕭婧冒險露頭看了一眼,隻見後殿中一片狼藉,而一個人影,正在牆邊的櫥櫃前埋頭翻找。
那人找得急了,竟將整個櫃子都推翻了,裏麵的東西甩得一地都是。隨著櫃子轟然倒地,蕭婧也看清了他的側臉,正是忽闌無疑。
就在這時,忽闌卻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猛然回頭!
蕭婧一顆心險些從嘴裏跳出來,忙縮身藏匿在櫃子後麵。然而耳邊聽得腳步聲響,忽闌已一步步向這邊走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赤那竟從旁邊躥了出來,當著忽闌的麵越窗而逃。忽闌這次看得人影確實,立刻追了上去,待他們一前一後離開了寢殿,蕭婧才小心翼翼地從藏身處出來,閃身進了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