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師兄師弟(1 / 1)

在監獄裏,老茄子吃飯都是雙手拿著調羹吃,顯得非常笨拙,現在居然用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根手指操縱筷子,比一般的人要靈活,看得我目瞪口呆。

以前都是在人前製造假象,我更加認定,老茄子是個非同尋常的人。

老茄子把菜咽下去,用食指中指端起酒杯抿一口下去,用左手舒心撫撫胸脯,如同喝下一口瓊液仙漿,想必他曾經是個貪杯酒鬼,才會有如此模樣。

我默默跟著吃菜喝酒。

酒過三巡,老茄子放下酒杯開口:“想不想聽個故事?”他眼裏突然有迷霧,這種眼神我很熟悉,老餘頭通常會這樣,那是在打完張姨之後。

我老是琢磨,這是代表怎樣的情緒?

也許在老茄子身上能得到答案,我點點頭,表示願意聽,他開始講故事。

三十五年前,有個十五歲少年。

那是一個梅雨時節,深夜一場暴雨,山上洪水裹挾著泥石流將少年的家衝垮,全家人都被掩埋在裏麵。

隻有少年被村民救出來,從此成為孤兒。

就在村裏打算把少年送到孤兒院去,他卻跟著一個收山貨的人走了。

收山貨的人其實是個老千,通過三年嚴酷的訓練,把少年培養成為一個出色老千。之後把少年帶到香港,開始他們老千生涯。

在香港,老老千又招收了一名孤兒做徒弟,訓練出來後,自己退隱後台,讓哥倆互為搭子在東南亞闖蕩。

兄弟倆在泰國遇到一個女人,並且同時愛上她,倆人私下賭一局,決定這女人的歸屬,結果師兄贏了。

於是,師弟協助師兄設局,將女人弄到手。

沒想到師弟城府更深,隻是暫時隱忍,他在澳門一場賭局中,設計讓師兄露出破綻被對方識破。

對方把師兄折磨的死去活來,最後切掉他的兩隻大拇指,拋棄在大街上。

聽到這裏,我明白這是誰的故事,老茄子還在繼續講下去。

師兄回到香港,發現師父被人沉屍大海,師弟和自己的老婆不知去向。十年來,他發瘋般找遍全世界,都未能找到師弟和老婆。

雖沒有大拇指,但憑借對東南亞賭場熟悉,師兄還是能輕鬆過日子。

直到有一天在菲律賓賭場,師弟帶人出現在師兄麵前,把師兄裝進麻袋沉入海中,但是有人暗中將師兄解救。

師兄知道不能在國外待下去,慌忙逃回國內。

然而師弟仍不放手,派殺手在國內公然追殺師兄,無奈之中,師兄隻有能犯罪把自己投入監獄,暫時逃脫師弟的追殺。

我聽完唏噓不已,輕聲問:“師兄馬上要出獄,師弟仍不放手,那該怎麼辦?”老茄子不說破,我也不點明,仍然以師兄相稱。

老茄子眼中的迷霧消散,猛然將杯中酒喝下說:“師兄在監獄三年,早已想出如何對付師弟的辦法,這個滅師奪妻之仇肯定要報。”眼光如一把寒光閃爍的利刃。

我似乎明白,這種眼中迷霧是痛苦和無奈,難道老餘頭對張姨也是如此?

真是難以理解!

我同情問:“師兄需不需要別人幫助?”我猜測,老茄子講給我聽,可能需要我援手。我雖是無情老千,心中還是有點正義,對師弟這種慘絕人寰的作為,還是有點義憤填膺。

老茄子瞥我一眼說:“不必,我講給你聽,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他沒有說話,雙手捧起酒瓶為自己斟上酒。

看樣子要我自行琢磨。

這時,小酒館走進六個年輕人,看上去都不是善與之人,衣著光鮮也不像這種小酒館的客人。

老茄子站起身說:“我去上個洗手間。”說完,起身速度很快,離開步子很匆忙。

六個年輕人向我這邊走來,我預感到不祥,伸手去拿酒瓶,可雙手已被人牢牢控製,並且拖離座位。

老茄子已走出店外不見蹤影。

這個老滑頭!

“這是要幹什麼?”我掙紮著問。

一個光頭指著旁邊包廂說:“我們去裏麵說個事。”頭一歪,自行向包廂走去。

倆個人架著我跟在後麵。

走進包廂,架我的倆人猛然將我按倒在圓桌上,我驚恐扭動身子,踢倒好幾張椅子。

有人操起一張椅子,從後麵凶猛砸在我頭上,腦袋‘嗡’地響一下,劇烈疼痛之後有液體流下來,順著脖子流入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