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從身上抽出砍頭,在手心拍幾下,沒有表情說:“別費勁,可以少受點皮肉之苦。”砍刀反射著駭人寒光。
上來倆個人,分別抓住我的雙手,向前伸攤在桌子上,我心裏刹那閃過陣陣顫栗。
這幫人是來砍我的雙手,向巴哥遞投名狀。
“兄弟,兄弟,有話好商量,你們給巴哥打個電話,我願意付一百萬營養費。”我驚恐萬狀拋出我的底線。
這是權宜之計,張姨失蹤了,去哪裏拿一百萬,我都沒個底。
光頭輕蔑哼一聲。
“一百萬,給巴哥塞牙縫都不夠。”
說完摸摸我的右手:“這雙手長得蠻喜人,老子還真不忍心下手。”說著慢慢舉起砍刀。
我的心在哭泣,我的心在滴血,我打心裏痛恨自己走上這條絕路。
如果七年前的那天,我不跟著老餘頭去浪,就算去浪,我能努力堅持對法律的畏懼,我不會淪落到目前這個淒慘境地。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被剁去雙手是什麼下場,老茄子已給了現身說法,而他隻是沒了大拇指。
就在我自哀自怨時,包廂外響起嘈雜的聲音。
“大哥大姐,請到包廂裏來,要買你們菜的老板在裏麵。”老茄子的聲音由遠及近,有好多人湧進包廂裏。
我背著門,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但光頭的動作已停下,臉上露出慍怒的神色。
“哎,這位小兄弟,這些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你舉著刀好嚇人,萬一嚇死幾個老人,你可要吃不了兜著走。”老茄子大咧咧道。
光頭無奈將砍刀收起。
控製我的人放開手,我站起身子向後看,包廂裏進來七八個老頭老太太,年紀全在六十歲以上,肩挑手提各種蔬菜,一下子把包廂擠得滿滿的。
老茄子買農具在菜市場,吃飯的小酒館也在裏麵,這些老人都是在菜市場賣自家耕種蔬菜的農民。
“大哥大姐,在這裏排隊稱好菜,然後付錢給你。”老茄子煞有介事熱情招呼。
那些不明事理的老農民乖乖排好隊,等老茄子稱菜付款。
光頭悻悻招招手。
“我們走,下次來拿這小子雙手。”
六個年輕人走出包廂,我心上的石頭咣當落下。
老茄子還在裝模作樣買菜,直到外麵響起警笛聲,才拋下兩百塊說:“大哥大姐,這些錢都給你們,慢慢分,我們有事先走。”說著,拉起我的手向外麵走去。
走出菜市場,老茄子抱著農具來到警車旁,照著站在車邊的警察就是兩腳。
我和老茄子兩小時後被警車拉回監獄。
在車上我問老茄子,師兄是不是真的隻有五十歲?
老茄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喃喃說,歲月是把殺人的鈍刀,痛苦是張磨命的砂紙。
回到監獄,由於老茄子襲警,我倆被扔進禁閉室關禁閉十二天,意味著,老茄子延長兩天出獄。
兩天刑期加上兩隻手是我欠老茄子的恩情。
出來禁閉室,麻虎聽說我的事情,嘴裏嚷嚷要替我報仇,他知道那個光頭是誰,外號叫老貓,不是巴哥手下,是衝著能在巴哥地盤開賭場去的。
而老茄子私下對我說,不要全信麻虎,什麼事情靠自己最穩當。然後偷偷塞給我一把鑰匙,這是他在鴻福小區的房子鑰匙。
“我知道你出去後無家可歸,這房子先住著,順便幫我長長人氣。”老茄子如是說,我沒有客氣接過鑰匙。
兩天後,老茄子離開監獄,不知怎麼,我有依依不舍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我是數著指頭算,心情既興奮又恐懼,興奮的是即將獲得自由,恐懼的是外麵世界充滿危險。
想著自己兩次死裏逃生,望著自己被人惦記的雙手,我有時候真想放棄寶貴的自由,幹脆在監獄裏苟且一輩子。
我明白這是癡心妄想。
不能被動任人擺布,得想個法子走出目前困境。
麻虎多次保證,我這雙手沒事,我暫且把它放到一邊,努力思考如何擺脫被追殺的命運。
追殺我的人膽大妄為是亡命之徒,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在監獄裏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說明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信心。
這種實力相當恐怖,想想都為之膽寒。
要擺脫他們,我必須搞懂一個詞‘貼花’,它價值五個億,足以催動任何不法之人去瘋狂殺人放火。
我幾乎想出神經病,把從懂事起人生所有經曆梳理無數遍,都沒有發現與貼花的半毛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