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我燒了。”他說,“沒經你的允許,但我想,你應該再不想看到那些。所以我自做主張,全都燒了。”
喬季卡眨眨眼,嘴也張了張,卻終還是沒說什麼。
宇文息問她:
“信我?”
她答:
“我有不信的權利嗎?”
他苦笑,繼而搖頭:
“是沒有。就算你不信,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不過……”話頓了頓,再又道:“放心,我沒有說謊的興趣。那些照片……”
“齊樺給我下藥!”她搶著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再閉住眼,像是豁出去了一樣,再一開口,卻是把那些從來都不敢輕易去回想、從來都不敢跟百裏夜提及半句的話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
“我曾經是齊樺的女朋友,他強要了我的身子,讓我懷孕,又去私人診所去打胎,導致大出血。我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也落下一身的病根兒。他說愛我,會負責。我便傻乎乎地跟著他,一方麵憧憬著以後的美好生活,一方麵又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再交其它男朋友的權力和資格。有一次他給我下藥,又拍下這些照片,哄騙我說是是為了情趣。我砸了他的電腦,自以為事了,卻沒想到他還在別的地方存了備份。我們是要結婚的,我滿心期待地為自己準備了一場婚禮,結果喬氏破產,他偷了我父親的雷諾,也用我親自籌備的婚禮去娶了我曾經最要好的朋友。”
一口氣把這些全部都說出,很奇怪地,這些事情在宇文息麵前說出來,喬季卡並沒有像她從前所想像的那般會全神崩潰。
事實上,她很冷靜,冷靜得就好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這是喬季卡始料未及的!甚至在說到後來,竟又把緊緊閉住的眼又再睜開。隻是,她沒看到宇文息放在腿上那隻緊握住的拳,也沒看到那隻手泛了青白的關節。
溫雅的男子清楚地意識到,在他活了二十八年的生命裏,確實是頭一次讓情緒有了如此巨大的波動。雖然麵色未變,但是心緒起伏,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從容地保持一個旁觀者的立場。
這是喬季卡給他帶來的影響,早在第一次見她時他便知道,這個女子有一種跟百裏夜十分相似的氣場。雖不及百裏夜那般霸道,但卻依然讓人無法忽視。
他不是先知,所以無法預料到有朝一日自己跟她之間會發生一些介於百裏夜之外的接觸。可卻好像有所感覺,這個女子絕對不會是個一般過客,絕對不會隻以一個“朋友的妻子”這個身份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這種感覺很矛盾,但也就是他這樣的人,才會這般細致地體會得到,再靜靜地等待彼此有所交集的那一天的來臨。
喬季卡的故事說上了癮,話題一但打開,就很難再及時收住。那些憋在她心裏、本以為這輩子都無處傾訴的事,突然在某一個契機下有一個合適的人可以讓她訴說,那種感覺,似乎是叫做“迫不及待”。
於是,宇文息就又聽到了故事的後來。
喬季卡說:
“後來,徐德找上了我。因為百裏夜得了血癌,需要我去給他做骨髓移植。我們的配性都很特殊,又剛好能夠配得上。我就這樣成了他的救命恩人!百裏家讓我隨意提報酬,說他們可以滿足我任何要求。我便說,讓百裏夜娶我。我們之間有一份契約,僅止三年,三年之後不論如何,我都必須離開他的生活,就像從來也沒有認識一樣,消失在人海。夜對我很好,這於我來說是個意外。他幫我重組雷諾,我想以此來打敗齊源,讓他們也嚐嚐失敗的滋味。我就要成功了,隻差一步,我隻要邁出腳步,走上發布會的舞台,我的複仇計劃就可以實現。可惜,他算準了那個時機把那些照片交到我手,以百裏夜和百裏家族的尊嚴威脅我必須放棄。我沒有辦法麵對那一切,那些照片奪走了我所有的勇氣和信心,隻能選擇出逃。”
故事說到這裏算是結束,結局就是她躺在宇文息所選擇的醫院裏,全身上下三處骨折,裹滿了紗布,像個粽子。
獨立的病房裏,一時間靜得出奇。一躺一坐的兩個人彼此對望著,一個目光中透著絕望,一個眼神裏依舊是淡然。誰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又誰都知道對方一定都是在下一個賭注的決心。
喬季卡賭宇文息是個君子,守諾,幫她!
宇文息賭喬季卡是份責任,幫她,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