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虛花門的大門外,往事又如潮水般湧上淩子澈的心頭。如果潺潺知道自己來拿名單,她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對付他呢?淩子澈暗自苦笑,收拾起情懷,擺出一副目中無人的狂妄姿態,與趙素言向虛花門大門走去。根據趙匡胤手下三天來的調查,潺潺隻於一天前來過一回,眼下應該不會出現。淩子澈叩響了那裝飾的如同尋常廟宇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門。
沉默半晌,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縫,露出了一名虛花門女弟子驚異的麵容。淩子澈高舉聖火令,故意啞著嗓子喝道:“聖王有令,還不快讓我們進去!”
那名女弟子看清了淩子澈手中貨真價實的聖火令後驚魂未定,慌忙把二人迎了進去,由副宗主冷麵妖姬甄娘接待他們。淩子澈見這甄娘三十出頭的年紀,生的麵容姣好,風姿綽約,眼角眉梢風情萬種,卻又帶著一股邪魅的味道。起初她似乎還對他二人頗有戒心,待她見到聖火令後便再不懷疑,畢恭畢敬地把二人帶到會客廳,命人奉上茶水,借機對他們上下打量了一番,客氣地道:“不知二位如何稱呼?可是玄空派的前輩?”
淩子澈知道在此停留的時間越長越容易露出馬腳,遂擺出一副凶狠的惡人模樣,把手一揮,啞聲道:“我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你也沒資格知道,如今聖王要對我們聖門中人做出一係列調整,重新任命。聖王知道貴派曾收集過這類名單,現在煩勞副宗主把名單借聖王一用。”他的話表麵上聽起來像是請求,實際卻是擺出聖王來,讓她不能拒絕。
甄娘麵露為難之色,猶豫道:“名單之事非同小可,且事關重大,但現在宗主不在,小女子不敢擅自做主,二位大人可否容些時候?”
淩子澈心道我們就是等這個時候才來的,表麵上粗暴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聖王有令,豈能耽擱?況且你們的宗主現正與聖王在一起,此事已得到了她的許可。若是耽誤了大事,你一個小小的副宗主可擔待得起嗎?”
淩子澈手中暗暗用力,那桌子竟寸寸碎裂開去。
甄娘麵露驚恐的神色,知道眼前的人不僅脾氣暴躁,而且內力深厚,武功不凡,絕難應付,萬一得罪了他必會攪得虛花門上下不寧,心忖他既有聖火令,該不會有詐,自己不妨先將名單給他,然後立刻派人通知潺潺。想到這裏,甄娘忙起身賠笑道:“二位大人息怒,小女子這就去拿,請二位大人在此稍等片刻。”
甄娘剛走到門口,淩子澈陰惻惻的聲音從後麵響起:“若讓聖王知道你給他的名單是假的,虛花門就要毀在你的手裏了。”
甄娘的身體一顫,知道如今已處於絕對的下風,隻好老老實實地取來真的名單,交給了淩趙二人。
淩子澈與趙素言拿著如假包換的名單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虛花門的大門,甄娘等人還在後麵畢恭畢敬地點頭相送。來到一條僻靜的小路上,確認無人跟蹤後,二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各自換回了原來的裝容,向趙宅掠去。
明天就到了與聖王的七天之約,潺潺心緒煩亂,決定再去趟虛花門,與甄娘等人商量過此事的利弊後,再做最後的決定。
剛來到陵溪山腳下,潺潺便遇到甄娘派來的一名虛花門弟子,將聖王派人來拿名單的事告訴了她。潺潺迅速回到虛花門,見到甄娘後,後者向她詳細敘述了有人拿著聖火令取名單一事,當潺潺聽到是經過她許可的時候,臉色驟變,驚覺到這是個圈套,問清二人長相特點及去向後,立即飛身而出。
潺潺的大腦飛快地旋轉。知道虛花門秘址的隻有虛花門弟子,除非有人做了叛徒,將地址透露給他人。但經過上次貞貞一事,料想該不會有人蠢得這麼快就再來以身試法。但如果是聖王想要名單,他大可以派人正大光明地來拿,可這兩個人偏偏選在她不在的時候來,還說是經過她許可的,看來此事十之八九有詐,想要名單的並非聖王,而是另有其人。但如果不是聖王想要這份魔門名單,那拿到這份名單對誰最有好處呢?潺潺的腦中突然靈光乍現,趙匡胤這次返回長安,潺潺當然不會傻得以為他是為了自己,他的任務應該是平定西北勢力,為後周統一天下做準備。而西北魔門中人眾多,無疑是他統一天下道路上的最大阻礙,若他能得到這份名單,將對他鏟除魔門中潛伏在不同勢力集團的人大有幫助。可他怎麼會知道名單是在虛花門,並且還知道虛花門的秘址呢?名單是虛花門的最高機密,隻限掌門級別的人知道。是他!知道名單及秘址、並且與趙匡胤關係密切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淩子澈。看來,他二人最終還是站在了敵對的立場上。潺潺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腳步卻絲毫沒有減慢,向趙宅的方向飛速掠去。
潺潺施展起步步蓮花,腳下飛快,追了約半個時辰,終於在一條林中小路上發現了淩子澈與趙素言。見到二人親密的背影,潺潺想起那日趙素言給他喂藥的一幕,再抑製不住心底的怒火,二話不說,揮掌直取趙素言的後背。強大而冰冷的掌力帶起呼嘯的風聲,將他二人籠罩其中。淩子澈先一步察覺,回頭望去,正接觸到潺潺那似怨帶恨的眼神。他來不及多想,探手摟住趙素言的纖腰,迅速向路邊滾去,險險避開了潺潺這風馳電掣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