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娘和敬叔龍你眼望我眼,均不相信淩子澈隻是廢了他們的武功,而沒有要他們的性命。殊不知淩子澈由於潺潺的原因,已無法再對虛花門的人痛下殺手。正所謂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淩子澈與了塵二人繼續向崖頂掠去,片刻間就來到了離崖頂不遠的鍾塵軒的居所前。幾名魔門弟子在門口把守,被淩子澈幾下便製住了穴道。淩子澈抬眼望去,隻見門前紅色的牌匾上寫著“於飛閣”三個字,胸口像是被大石擊了一下,心下了然,鍾塵軒是要在這裏與潺潺共效鳳凰於飛,想起潺潺這幾個月都是與他度過的,他心中的痛苦就無法抑製。了塵見淩子澈望著牌匾發呆,右掌就要向房門拍去,忽覺一陣風聲驟起,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稀薄了,淩子澈與了塵大師二人隻覺得呼吸困難,淩子澈心中凜然,朗聲道:“八君子,我們又見麵了!”話音未落,隻見一團真氣向他二人飛速掠來,二人飛身而去,各向兩側避去,那團真氣卻似長了眼睛般,一分為二,分別追他二人的方向而去。淩子澈曾見識過玄空八君子的厲害,雙足向樹枝上一點,無數鬆子激落而下,砸在那半團真氣上,發出嘭嘭的聲音。那邊的了塵大師忽然貼地平移,手中幻作般若手,無數砂石彌漫而起,向那另半團真氣激射而去。每一粒鬆子和砂石上均含著他二人淩厲的真氣,那真氣團一裂成兩半,攻勢弱了一半,此時架不住淩子澈與了塵大師的攻擊,砰地一聲巨響,兩團真氣消散開來,現出八君子詫異的神情。淩子澈與了塵大師交換了個眼色,不給他們半分喘息的機會,各施展起般若手,分別向八把人點去,不讓他們再有機會形成合圍之勢。八君子真氣團被破,氣勢上便弱了一截,況且他們最擅長合擊,此時遇到他兩位絕世高手,再難組成合圍,心內生出怯意,各自狼狽應招。幾個回合後,了塵大師與淩子澈各中了幾掌,吐出幾口鮮血,八君子中也有六個被般若手點中要穴,動彈不得,其餘兩個見勢不妙,邊戰邊退,被淩子澈與了塵大師夾在中間,先後又被般若手點倒。淩子澈與了塵大師長出一口氣,盤膝坐下,調息了片刻,才起身推門而入。
大門應聲而開。了塵與淩子澈側耳細聽,竟發現屋內隻有女子的微弱呼吸聲,心內忐忑,難道鍾塵軒不在這裏嗎?二人小心翼翼地步如房內,隻見中間廳堂裏空無一人,轉過拐角一處屏風到了內室,眼前的場景讓二人不由得一呆。隻見鍾塵軒與潺潺盤膝閉目坐在床上,鍾塵軒的雙掌貼著潺潺的後背,二人頭上不住冒出熱氣,額頭上全是汗珠。淩子澈見到潺潺,心中巨震。看到潺潺那蒼白的麵容,他心中甚是焦急,心底冒出了一堆的疑問:不知她因何受傷?傷勢如何?而鍾塵軒為何竟會在如此緊要關頭不惜耗費自己的內力為她療傷?這些念頭一一閃過,淩子澈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淩子澈的目光一掃,忽見牆上掛著一幅潑墨山水畫,凝神一看,不由得心神激蕩,差點站立不穩,情緒幾欲失控。那畫中的風景不就是潺潺大婚當晚、自己在紫雲崖下神仙渡旁與潺潺見麵時的場景嗎?那畫中山腳下若隱若現的修長身影,除了自己還會有誰?淩子澈心中又喜又悲,至此才完全相信甄娘當日對他說的潺潺是因為自己騙走她的魔門名單、一氣之下嫁給鍾塵軒的話。若不是潺潺此時正在療傷,淩子澈就要上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向她傾訴自己的苦衷和相思之情。了塵大師見淩子澈臉色數變,心神不守,當下心裏明白了大半。二人都不願於此時乘人之危,便默默立於屋中,靜候鍾塵軒療傷完畢。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潺潺的身體動了一下,忽然吐出一口鮮血,喘過氣來。鍾塵軒睜開雙眼,收掌下床,似沒看到淩子澈與了塵二人一般,關切地問潺潺:“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潺潺睜開雙眼,似不能相信地看著鍾塵軒,虛弱地道:“好多了,多謝聖王出手相救。”
鍾塵軒舉手輕輕擦拭潺潺額頭的汗珠,柔聲道:“我們是夫妻,你還和我這麼客氣幹什麼?”潺潺見他滿頭是汗,臉色極差,心中不忍,道:“我聽說趙匡胤帶了許多高手來攻崖,在這種時候,你應該保留實力迎敵,為什麼還要來管我?”說到這裏,她忽然察覺到屋中有人,轉頭看去,一眼瞥見淩子澈那熟悉而又悲喜交加的麵容,嬌軀巨震,說不出話來。
鍾塵軒見潺潺失魂落魄的表情,劍眉緊蹙,長身而起,轉過身來,深深看了淩子澈一眼,知道他們能進到這屋中,必已解決了五巨子和玄空八君子,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地道:“我鍾塵軒何德何能,竟勞煩大宋皇帝、少林高僧與佛門護法千裏迢迢地趕來紫雲崖。待客雖然不周,但二位這樣闖進內子的寢室,也未免太過失禮了吧。”
了塵大師輕宣一聲佛號,緩緩地道:“鍾施主帶領魔門為禍百姓,壞我河山統一大業,如今若能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尚未晚矣。”
鍾塵軒冷笑一聲,不屑地道:“自古君王都是有能者居之,如今天下仍未一統,大師怎能如此輕易斷言趙匡胤就是真命天子?”
了塵大師道:“大宋天子德才兼備,能文能武,且心懷天下百姓,仁德愛民,知人善用,此乃順應天命,眾望所歸。鍾施主武功高強,當世無人能出其右,但若論及德行和治國之道,與大宋天子比起來,實是天壤雲泥之別。”
鍾塵軒不怒反笑,沉聲道:“大師此言差矣,亂世之中,若想稱王稱帝,沒有一身武藝,怎能坐穩江山。我們今天就比試比試,看看到底誰更有資格做這真命天子。”說罷手掌緩緩抬起,房間內頓時彌漫起一股灼人的氣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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