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你看,他們是京城傅家來的小姐,是夫人娘家的親戚。是來看小姐的……”老人說著手指著傅葉雨:“傅小姐從小與小姐長得相像,我以前曾在相府裏見過她……”
朝陽低頭一歎:“你們還來這裏做什麼?小姐早就……”
“朝陽,別忘了相爺曾經交待的話……”老人一下子沉了臉打斷朝陽的話。
朝陽立時移開了腳步,大壯趕著馬車又往前走。傅葉雨在經過朝陽身邊的時候略停了下,她轉臉真誠地望著他:“謝謝你一直照顧表姐……我們雖然來得晚了,但隻要我能做到,我就一定會幫她……”
朝陽什麼也沒說,大步走到大壯的身旁奪過了他手中的馬鞭,大壯也不反抗默默退到了傅葉雨的身邊,那姿態儼然是在保護她。大壯也四處巡視著,臉上從未有過的嚴肅和凝重。老人雖然年邁,但腳步卻健朗足以跟上他們的步伐。
“老人家,這裏也經常有人過來嗎?”傅葉雨四處望著青綠的竹林並沒有看到被火燒過的痕跡輕聲地問著老人道。
老人欷覷著搖搖頭:“除了一年多以前有人偷著給我們送來吃食和物品,就鮮少再有人來過。”
“姨丈他從未來過嗎?”
“老爺有他的難處……”
傅葉雨在心底冷哼了聲不再說話,待轉過了竹林,眼前頓時一闊,傅葉雨也驚駭地看到了那一大片觸目驚心的廢墟。這一大片被燒焦了的殘牆斷壁象塊大傷疤一樣陳現在那裏,周圍沒有一塊完整的磚石和柱子,甚至連那地麵許久了都褪不去那黑乎乎的顏色。傅葉雨轉臉看了看周圍,竟沒有一處能住人的地方,除了遠處那片綠油油的菜地,這裏儼然就是久無人煙的曠野,那被燒焦的土地上甚至連草都沒長……
這究是怎樣的一場大火,才能把這裏燒成這副慘狀?並且多年來一直寸草不生呢?
朝陽牽著馬站在那裏沒有動,大壯也把兩隻拳頭握得如鐵,傅葉雨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身子:“老人家,我表姐和孩子如今住在哪裏?”
“唉,住在偏院下人房僅存的三間房舍裏,那裏因為離得遠所以沒有被燒著……”老人哀歎著說。
老人話一落,朝陽就又趕著馬車向前走。傅葉雨再說不出話來,心情異常沉重疼痛地隨著朝陽的腳步向著偏院走去。
偏院基本上也已成了廢棄的院子,破敗的木門根本已起不到任何的屏障作用,朝陽停下馬車輕輕拍響了門環,裏麵頓時傳來一女子清脆的聲音:“是朝陽嗎?還敲什麼門,快進來吧!我們正在洗衣服……”說著,裏麵就傳來撩水聲。
朝陽沉默著推開了木門,馬車趕不進去,朝陽便把馬車裏的東西卸下來一點點搬進院子裏。此時傅葉雨真後悔為什麼不再多帶一些物品來,盡管她帶來的東西早已塞滿了整個馬車。大壯也無聲揮起膀子搬著東西朝裏走,傅葉雨扶著殘破的木框朝裏走,院子裏光禿禿的隻有一棵歪脖子老棗樹,棗樹下一口老井,井邊一個女子正在木盆裏洗衣服。看著他們進來,她呆怔地站起來直直地望著這邊仿佛不敢置信。傅葉雨的眼睛掃過女子卻落在木盆旁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身上。隻見她瘦弱的身子正挽著褲角在木盆邊玩水,削瘦的小臉,顯得兩隻眼睛異常的大。頭上梳著好看的小髻子,身上的衣服明顯地是改過的,異常肥大不合體地掛在身上更顯得她嬌小瘦弱。看到她時,她並沒有顯出多少好奇與驚訝,隻是忽閃忽閃著大眼睛靜靜地望著她,樣子說不出的恬靜可愛。這一刻,傅葉雨的心酸了,曾經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一下子消散了,不管怎樣即使隻是為了這個孩子,她就一定要幫表姐到底。
似乎此時才看清了她,洗衣的女子嘴裏驚呼一聲急忙丟下手裏衣服飛快地向她跑來,嘴裏還哭泣哽咽著:“表小姐,真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