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盞停留在紅豔的唇邊,邏孽隻是緩緩的抬起眼睛,往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站在巨大屏風之後,凡塵一身白色的袍子輕輕的翻飛著,他那張絕世的容貌映照在月光之下,如洗盡鉛華的羊脂白玉。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碰撞,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邏孽眼中帶著幾分慵懶,分不清是醉酒還是茫然;凡塵眼底清澈,那片月光竟完整的倒映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邏孽徑自勾起了唇角,露出一絲萬般妖嬈的笑意,將杯盞拿開,她笑著對凡塵道,“你來了”。

聲音中帶著七分慵懶,三分隨意,竟然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一般。

凡塵看著半臥在軟榻之上,渾身上下都散發出致命誘惑力的邏孽,他不著痕跡的清了下嗓子,然後一邊邁步上前,一邊道,“沒在翎羽殿,我一想你就是來這裏喝酒了”。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軟榻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邏孽。

邏孽微微仰起臉,她長長的睫毛上灑著月光的清冷,但這絲毫不影響她臉頰的紅潤和唇色的紅豔。

輕輕一笑,她隨即翻身而起,然後讓了個座位給凡塵。

凡塵輕輕撩起白色的袍子,坐在邏孽身邊,邏孽倒了一杯酒給凡塵,凡塵接過去,什麼都不說,隻是一飲而盡。

兩人都看著前方的天幕,那樣美麗的景色,百看不厭。

邏孽臉上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輕聲道,“你去翎羽殿找我了?”

凡塵唔了一聲,然後沒了下文。

邏孽很想問你為什麼去找我,但是話到嘴邊,她卻又道,“昨天,謝謝你”。

凡塵淡淡道,“謝我什麼?”

邏孽側頭看向凡塵,見他一臉淡淡的表情,仿佛真的是不知道的樣子,她臉上的笑容變大,然後伸手指了下自己手邊的酒壇,出聲道,“謝謝你請我喝酒”。

凡塵也側頭看向邏孽,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笑,沒有太多的含義,仿佛隻是兩個相識很久的朋友,隻需一眼對視,便知對方心中所想是何。

邏孽伸手拿起酒壇,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酒,然後出聲道,“我們算是朋友了嗎?”

凡塵接過杯盞,看著那青玉杯中的清涼液體,似乎是微微晃神,不過他很快便淡笑著回道,“算是吧”。

邏孽聽到凡塵如此說,她笑了一下,然後出聲道,“既然是朋友,那我也就不多說了,都在酒裏”。

說罷,她將杯盞放於唇邊,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凡塵看著邏孽抬高的修長脖頸,然後是弧度美好的下顎,接著是她高挺的鼻梁,她的喉嚨在做吞咽的動作,然後她的眉頭曾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

隻是這一下,他的心便跟著一起揪痛了,一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竟然不經意的露出擔憂之色,他出聲道,“你氣血不足,還是少飲為妙”。

邏孽聞聲,她緩緩睜開眼睛,她眼中是一片迷茫之色,過了半晌,她才緩緩勾起唇角,輕聲回道,“氣血不足?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