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樣的愛還不算是愛的話，恐怕這個世界早就沒有愛可言了。
凡塵聞言卻是笑了，隻是這笑容中帶著明顯的自嘲，他搖搖頭，似是無奈的道，“但是未泱卻說，我的愛會害了她……”
聽到未泱二字的時候，溫流眼中明顯的閃過一道亮光，垂在身側的雙手指尖也微顫。
凡塵卻好像絲毫沒有發覺似的，他徑自道，“天界之人皆以為我為靈溪付出很多，但卻殊不知是她為我付出太多”。
眼中一片幽暗，似乎是想起了千年前的往事，凡塵深深的攥緊了拳頭。
那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不僅改變了三個人的命運，也連帶著天界中發生巨變，溫流豈會不知凡塵心中的感受？
暗自歎了口氣，溫流出聲道，“焚寂，為何要如此固執呢？這一世，隻有你還緊拉著前塵不放……無論是靈溪還是未泱，他們都放棄了，他們不會再想起了”。
凡塵聞聲，嘴角勾起一個落寞的笑容，他出聲道，“是啊，這一世，真的隻有我一個人想起了呢。溫流，你說我是不是又變得孤家寡人一個了呢？”
溫流對上凡塵看過來的視線，他心中大慟，不由得蹙起眉頭，出聲道，“焚寂……”
凡塵笑著搖搖頭，移開視線，然後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就是告訴我放棄嘛……放棄，說來容易……”
溫流也不想的，但是又能如何呢？這個世上，所有人都在算計，但是算來算去，一切的結果也都莫不過是一個命運二字。機關算盡，到頭來，不過是天帝的抬手一揮間。
“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嗎？”
心中很難過，不知道是為了眼前的孤獨之人，還是為了自己。恍神間，溫流的聲音已經發出。
凡塵靜默了良久，就在溫流已經他已經不會再回答的時候，凡塵卻開口道，“也許你說的對，我們機關算盡，卻都逃不過命運，即使位列神位又能如何？如果不能給她幸福，那就給她一個自認為幸福的假象吧，也許活在夢境中一輩子，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溫流的瞳孔驟然縮緊，因為他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但是，他卻不敢確定，因為這並不像是焚寂的性格。
“你的意思是……”
溫流開口問道。
凡塵出聲道，“恩，我不會告訴邏孽，也不會讓她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既然這一世已經注定，那何不給她一個想要的歸宿？”
頓了一會兒，凡塵又道，“也許上一世我就是錯的，也或許……未泱才是她最好的歸宿吧”。
這回溫流是徹底知道凡塵想要幹什麼了，他為之動容，忍不住皺眉道，“你真的願意放棄？！”
“如果我一個人的放棄，能成全另兩個人的幸福，那又和樂不為呢？我們三個人都太苦了，既然命運注定要捉弄我們，那這一世，就由我來終結吧……”
這一刻，溫流忽然被眼前的這個男人所打動，他站在原地，一動不能動，就像是被人施了法術一般。
凡塵說完這些之後，也是久久未動，安靜的夜裏，隻能聽到潺潺的水流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凡塵才出聲道，“溫流，幫我一件事情，明日聖神之戰結束之後，替我勸邏孽離開天界……我不想讓她親眼看著我成婚，我做不到”。
說罷，還不待溫流回些什麼，凡塵的身影就在空氣中變得虛幻，然後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
此地空餘溫流一人，他愣愣的看著凡塵消失的地方，久久都緩不過神來。
焚寂……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愛一個人，真的可以愛到如斯境地嗎？
第二日清晨，邏孽早早就起來了，事實上，她是一夜未眠。
起來之後，行雲慣例叫了仙女進來替她梳洗打扮，看著仙女捧過來的一件精致紅裙，邏孽卻是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莫名的覺得自己喜歡了千年的顏色，隻在這一瞬間，看起來異常的刺眼。
緩緩開口，邏孽出聲道，“去拿一件素色的來吧”。
仙女應聲走到衣櫃處，邏孽又加了句，“就那件白色的吧”。
“是”。
仙女捧過來一件白色的裙子，看似很簡單，但是卻是用上等的天蠶絲縫製而成，一共八層，層層環繞，不僅不會覺得臃腫，反而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自然和飄逸。
邏孽換上白裙，仙女要給她梳頭，她卻擺擺手，看著鏡中長發披散的絕美女人，她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