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神洛翼和妖皇邏孽在聖神大戰之後就離開天界,甚至沒有留到參加上神凡塵和律神淺黛的大婚之日,這樣的事情,不禁讓天界眾仙猜測,到底意欲為何?
是夜,南清宮後山的禁地,瀑布湖邊,一身月白色長袍的溫流從樹後現身,他一點都不差異,會在湖中看到那抹披著黑紗的身影。
凡塵本是閉著眼睛的,但他卻知道前方來了人,所以薄唇輕啟,出聲道,“溫流……”
說話間,他睜開了雙眼,被霧氣氤氳的黑眸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似的,煞是妖嬈。
溫流站在原地沒動,他靜靜的望著湖中露出半截腰身的男人,出聲道,“焚寂,你靈力大失,不在南清宮修養,在這靜心湖中會讓你靈力消耗更快的”。
此湖名為靜心,湖如其名,這湖水有淨化人心的作用,如果是沒有受傷的神仙進入此處,也會受到湖水的洗滌,想起一些已忘記的前塵往事,也可以讓人認清自己的內心,但如果是受傷之人進入湖中,就會被湖水吸走更多的靈力。
凡塵和洛翼的聖神大戰,雖然是洛翼最後走出來的,但是溫流知道,這是凡塵故意而為,他並不比洛翼的靈力低,這也是凡塵為何受此重傷,也能維持原形的原因。
凡塵勾起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後輕聲道,“溫流,現在整個三界中,就隻有你,靈惑還有洛翼知道我的身份,可是我不想再提起焚寂這個名字,從今以後,世上隻有凡塵”。
溫流眼中閃過一抹詫色,不由得道,“可你終究……”
你終究才是真正的冥王之子,就算命運讓你和未泱的身份對調,但是以焚寂的傲氣,又怎麼會甘願做凡塵?
凡塵知道溫流的心思,他淡淡道,“做焚寂又能如何?”
難道做焚寂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同邏孽在一起了嗎?當然不能,且不說邏孽還沒有想起前世的記憶,就算想起又能怎樣?難道他們三人這一世還要繼續破戒,繼續輪回嗎?不,他受夠了,也不想再讓靈溪去體會這種痛。
溫流看向湖中的男人,他話到嘴邊,終是堪堪咽了回去。
他轉身欲走,凡塵的聲音卻從他身後傳來,“溫流,謝謝你在我蘇醒之前,照顧邏孽”。
溫流忽然想到今日在南天門前,洛翼也是如此對他說的。
焚寂,未泱,你們到底是有多愛那個女人……
暗自歎了口氣,溫流沒有回身,隻是輕聲道,“凡塵上神,不必客氣”。
說罷,他邁步離去,安靜的瀑布湖邊,隻能聽到潺潺的水流聲。
湖中的凡塵緩緩抬起手,看向手中那個帶著水珠的頭環。花朵被他施了靈力,永世都不會凋零,一如他還給邏孽的那個頭環。
那夜在馬場山上的涼亭中,月色下,她細心編織花環的模樣,令他深深的沉迷,他甚至有一瞬間的衝動,不顧一切的帶她逃離。
但是這衝動隻有一瞬,馬上就被滔天的冰冷卷蓋了。三界之中,無邊無境之地,但是何處是他們的藏身之所?他萬不能再看著她受輪回之苦。
心中雖是做好了放手的打算,但是當邏孽將頭環遞給他,說祝賀他大婚快樂的時候,他還是不可抑製的動了怒,那樣的生氣,就像是想要把眼前的人狠狠拖到懷中,告訴她,我是焚寂!
不過他不能說,也不敢說,因為他……隻可以是凡塵,這一世,他注定要寡情寡義,絕世絕俗。
天界一天,妖界一年,邏孽來天界百日,妖界也是百年的光景,雖然百年對於仙妖而言,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但是邏孽卻甚是感慨,甚至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從天界趕回妖界,已是夜半時分,洛翼和邏孽沒想打擾大家,所以也並未事前通知,隻想要安靜的回到各自的住處,但是令兩人都意外的是,一進入妖界之中,迎來的不是萬籟寂靜,而是喧囂聲和染亮了半邊天的熊熊火焰。
不遠處的桃花林深處,傳來大家叫好的聲音,如此的熱鬧,如此的喧囂,讓在天界住了近白天的邏孽有些不適應,其實邏孽身邊的洛翼眼中也是一閃而逝過什麼,隻可惜邏孽在晃神,並未注意到。
最後還是洛翼先出聲道,“是妖界的妖火盛宴”。
邏孽聞言才恍然大悟,妖界每一年都會舉辦盛大的妖火盛宴,宴會會持續三天三夜,萬妖齊聚,飲酒,吃肉,鬥法。
用笑容掩飾掉眼底的尷尬,邏孽出聲道,“看我們回來的還真是巧,你若不累的話,跟我一同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