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劈裏啪啦響個不停,但是沒人敢上前阻攔。誰不知道葉表小姐那一手鞭子虎虎生風,就連大少爺都不敢輕易去接,她們這幫小丫頭,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過去再被那鞭梢花了臉就不劃算了。
不過已經有伶俐的去找了夫人過來,想必這位也橫不了多久。
“住手!”白氏一進院子的門差點沒氣暈過去,花架倒了一地,不少土都被翻了出來。青鸞被翠兒護著站到旁邊,看著房間裏麵臉色煞白。白氏快步走到門口,身子搖了幾下勉強站住。
葉萱這一鬧,雖然沒跟拆房子似的,但是也沒好到哪兒去,滿地的碎瓷片和碎布片,中間一片紅色甚為紮眼,白氏定睛一看,可不是前些日子她才賞給青鸞的一個裙子麼。
那個裙子是繡籮坊的新作,羅紗用胭脂花染了色,據說常穿能紅潤氣色,連胭脂都不用。不過顏色有些豔麗,白氏就給了青鸞。
“住手!葉大將軍就是如此教女的麼!”白氏氣結,恨不得把葉萱拖出去打死,偏生葉萱不是景晟侯府的人,她就算想也不能動手。
鬧夠了,葉萱收了手裏的鞭子,笑眯眯的站在屋子中央看著白氏:“夫人,家裏的下人不懂規矩,我教訓一下也不可以麼?”
“表小姐,青鸞是姨娘,如今更是懷了你表哥的孩子,不是什麼下人!”白氏白著一張臉,重申了一下青鸞的身份,殊不知葉萱就在這給她下了套。
“夫人既然知道青鸞是姨娘,這又是何意?我家教是不好,但是也沒見過一個夫人捧著一個妾室來踩自家兒媳!”
葉萱鞭子挑起地上的紅衣,“唰”一下甩到了剛進門的青鸞臉上,“誰家妾室也不能穿紅色的衣服,不僅僅是衣服,被褥用具也不可以,偏生今兒個我就在這見到了這麼多!夫人這是何意,不滿意自己的兒媳,準備替表哥休妻了不成?”
婆婆就算是再凶,也沒見過替兒子休妻的。何況這白氏還不是正經婆婆,對慕容璟一沒生育之恩,二沒養育之德,平日裏對她尊稱一聲夫人,也是全了慕容冼的麵子而已。
葉萱冷笑,看著青鸞慌忙摘下頭上的東西,揚了揚頭問道:“怎麼?夫人要是氣不過,大可以讓老夫人來處罰我。”
“你等著!”白氏氣的手抖,顫顫巍巍的轉身,拉著青鸞就朝夕照園走去。
葉萱也收了鞭子跟上,絲毫不怕她的樣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夕照園,慕容老夫人早就被驚動了身邊的大丫鬟也說的語焉不詳,剛想出門就跟過來評理的人撞到了一起。
“萱兒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去青鸞的院子裏鬧什麼。”
慕容老太太遠遠看見青鸞雖然麵有慌色,但是麵色紅潤腳步矯健也放下心來。又見白氏怒氣衝衝,而葉萱理直氣壯,直覺得頭疼。
“老夫人,表小姐這次實在是過分了!到了東院,二話不說就把裏麵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連前些日子我給青鸞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的不成樣子!”
白氏先聲奪人,先給葉萱安了個罪名,“老夫人,表小姐此舉實在是沒把我們慕容家放在眼裏!”
葉萱見她如此,也不鬧,等她說完了才規規矩矩的行禮,然後說了事情的始末,“老夫人,葉萱雖說不姓慕容,但是承蒙老夫人照顧,葉萱見到下人欺負主子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今兒個我一回來就聽見蘭溪在哭,說什麼小廚房的灶火全被青鸞的給占了。嫂子一個正室的夫人,卻還不如一個姨娘,這不管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吧。”
“青鸞就算是姨娘,說白了也不過是比下人高那麼一丟丟,如此逾越算是什麼?於是來給老夫人請安過後,我就去了東院。進了院子,青鸞在花架下躺著,見我過來連個禮都沒有行。而我看青鸞的吃穿用度皆有逾規的地方,就忍不住的教訓了幾下。”
“還有這事兒?”慕容老太太眉頭一皺,冷眼看著青鸞問道,“你倒是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還有,把淩玥丫頭給我叫來,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鸞被老夫人一瞪,腿一軟跪了下來,還沒說話先哭了起來,“老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少夫人,害的表小姐竟然如此栽贓奴婢。奴婢是個丫鬟沒錯,但是如今懷了少爺的骨肉,就是正兒八經的姨娘,為何表小姐還把奴婢當成個下人。”
“姨娘又如何?還不是伺候人的!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有了璟兒的骨肉就能一步登天!”慕容老太太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白日做夢的,本身就對青鸞不甚喜歡,若不是肚子裏有了自己的曾孫,她才不會對她假以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