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依姑娘,這是戚太醫說要給你的湯藥,我方才路過就替他送來了。”納蘭軒看著床榻上病怏怏的寒依默心裏一陣莫名的揪痛。
在他的眼中,她應該是那日在醉軒坊內攀著白色綢帶隨風起舞的曼妙女子,何以隻是害喜月餘就如此虛弱。
奈何他不是大夫也不懂得如何治療,隻能想著為她做點什麼,哪怕隻是一點點也好。
“軒王爺,勞煩你了。”寒依默費力的支起身子。
“小心。”納蘭軒上前坐在榻前,空出一隻手將她扶起。
“有勞了。”她微微一笑,卻失了往日的靈感。
“這才月餘,姑娘的身子怎會如此之差。”他還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但是在皇宮內也不乏孕婦,也從未見過日次反應的。
寒依默搖了搖頭,其實她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默兒……”南宮子楚端著熱氣騰騰的燕窩粥進了門。
這才發現床前的納蘭軒,點了點頭,“軒王爺。”
納蘭軒回以一笑,算是回禮了。
“默兒,這是剛燉好的燕窩粥,你喝了藥多少吃一些,瞧瞧這些日子你都成什麼樣子了,也不知道止修這個大夫是做什麼的。”其實南宮子楚知道,戚止修一定是盡力了的,可是看到心中的人兒這般模樣不由得心疼。
“哪裏怪止修呢,是我自個身子不爭氣。”寒依默當然知道,從她有孕開始,戚止修沒日沒夜的為她調理身子研究藥物,已然是十二分用心了。
“今日覺得如何了?”他將燕窩粥放在桌前。
“還是老樣子。也不會再差下去了。”這到是事實,怕再差下去就香消玉殞了吧。
“嘭……”門被大力的推開了。
三人目光齊聚。
“宇文公子……”
“樞?”
從知曉寒依默有孕以來,宇文樞除了夜晚伴她休息,便再無言語,近幾日更是失蹤不見人影,這突然的出現著實讓他們驚了一驚。
納蘭軒站起身子,將榻前的位置騰出來給他。
宇文樞隻是木訥的走到她的麵前,甚至連身旁的南宮子楚和納蘭軒都未曾理會,自顧的坐下。
那消瘦的容顏深深的印在他的心裏,原本靈動的水靈眸子此時卻大的有點突兀。
“宇文公子,既然你來了,這藥就讓墨依姑娘喝了吧,戚太醫說安胎的。”納蘭軒將藥碗遞了過去。
“樞,我沒事。”寒依默感覺到了他的奇怪。
這麼多日不見人,她本就憂心不已,隻是這身子過於虛弱,她也隻能這麼盼著等著,好不容易將他盼來了,可是卻冷的讓人發栗。
他接過碗的手微微顫了顫,那黑色的藥汁閃起瀲灩。
“啪……”那碗安胎藥在他的掌中瞬間四分五裂,撒了一地。
三人均是不解的看著他,那漸漸凝重的氣氛讓寒依默似乎感覺到什麼?
她竟是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攥著他衣袍的一角,小心的晃動了幾下,“樞……”
“宇文公子,這是給墨依姑娘的安胎藥,為何?”納蘭軒也是覺得奇怪,他是孩子的父親,為何要將藥打翻,難道是這藥有問題?
可是這是他親自從戚止修手中接過的,萬萬不會出什麼差池才是。
“用不著了,以後也用不著了。”他的眼中一片茫然,看著寒依默的小腹卻閃著悲涼的瀲灩。
她不由的心頭一緊,一臉擔憂的看著麵前的宇文樞,不自覺的放開了攥著衣衫的手,護著她的小腹。
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樞,你想幹嘛?……”
宇文樞慢慢的抬起手。
三個人似乎都發覺了他的失常,可是卻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漸漸濃烈的內力在掌中,讓兩個同樣習武的男人感覺到了害怕。
“宇文樞,你瘋了嗎?你到底想幹什麼?”南宮子楚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不允許,不允許他傷害她。
“宇文公子萬萬不可。”納蘭軒已然知道他的目的。
“不——你不會的。”寒依默拚命的搖著頭,可是眼睛半刻也沒有離開那日思夜想的人,“這是你的孩子,我們的孩子,你不會,不會的。”
“對不起,這孩子——留不得!”他幾乎是用了生平最大的勇氣將這一句話說出來。
他怎麼會不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又怎麼會不想留下來,可是看著眼前的寒依默,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恨吧,既然無法相守,那麼恨或許也會讓你一生記得我吧。
緩緩的,宇文樞閉上的眼瞼,掌中的內力慢慢齊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