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去中國……找諸葛家……我們遠山一族的遺願……”遠山武再也堅持不住,他的體溫已經漸漸喪失,這代表著血液循環已經快要停止,舌頭已經開始僵硬,眼皮也……
(孩子……我還想……最後對你說一句……我愛你……對不起……)
他最後也沒能對麵前這個最愛的親人說出那句話,努力地對著兒子擠出一個最後的僵硬笑容,然後,緩緩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那孩子……早晨別忘了早點起來做早飯啊……快餐店吃不好的……中午會不會有人提醒他要喝一杯紅茶提提神?……晚上不要回家那麼晚啊,酒也不要喝太多,傷身體的……
遠山武知道兒子已經聽不見最後的嘮叨了,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夠有個人接替他,照顧好這個孩子氣的小孩……
盡快……找個好女孩吧。
再見,我的兒子。
要平安地,開心地活下去啊,不要逞強做英雄…
來世,我們接著做父子……
“父親!父親!”遠山淩化拚命地搖晃著父親的軀體,他多麼希望父親隻是太累了,隻是在這個崗位上帶了太久需要短暫的休息……可是旁邊寂寥的心電圖卻無情地昭示著一個生命的逝去。
已經,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一生永遠的護航人和引路人。
他的父親,遠山家第三十二代家主,遠山武,與東京的一家特殊私人診所的病床上,度過了生命中最後的時刻。
“父……親……”
遠山淩化無力地癱倒在地,淚水浸沒了眼眶,卻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一瞬間就從眼角溢出,順著白皙的麵龐一路而下,經過細細的頸部流至精致的鎖骨。他捧住父親漸漸喪失溫度的手掌,不顧醫護人員的安慰和勸告,隻是大聲的地哭著,哭著,將自己對父親的祝福盡數傳達到天際,為下一個輪回祈禱。
手心冰冷如同一縷刻骨的寒意,徑直地衝入脆弱的心房!一幕幕往事隨著淚珠的滾落,如同一個個清晰的老照片展現在自己的心中,是那樣地懷念,又那樣地難以觸摸……
“化,媽媽她出去玩了哦?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真是頑皮呢。”遠山武溫柔地笑著,用寬大的手掌撫摸著兒子的頭,安慰著哭鬧的遠山淩化。
五歲,因為驅魔家族之間的爭端,遠山淩化成為了單翼天使。
“化,你知道嗎?人生,就像是刀,隻有磨礪,才會成為真正的利器。誒誒!不可以用手碰刀刃的!——”
八歲,遠山武將兒子抱在懷裏,仔細地擦試著家傳寶刀,做著走上驅魔前線之前的準備。
“化,飯做好了,在鍋裏熱一下就可以哦?出去之前東西不要落了!作業別少寫!否則要打手板!”
十一歲,遠山武成為了澀穀的駐守驅魔師,每天晚上7點出門,次日早10點回歸。
“化,早戀可不行!記住了,除了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都是小孩子的玩鬧!什麼?你說我和你媽媽?我們是真心相愛,可這又有什麼辦法!我是在為你好!……這個混小孩……”
十五歲,遠山淩化走進了叛逆期,走上了早戀的道路。
“化,你也不小了。家族在澀穀有一處房產,你在那裏開個書店吧,多讀一些書好走入社會————來接我的班?你老子我還年輕的很!小孩子哪能幹大人的活!我現在可是比年輕人還要……”
十六歲,遠山淩化脫離宅在家裏兩年的空白期,到澀穀開了一家兩層樓的小書店。那一年,遠山武49歲。
“化,東京城最近很不安分……要小心點。我今天可能會晚一點回來,晚飯自己做哦?不用管我。”
一個月前,東京爆發鬼潮,遠山武最後一次走上前線。
“化?……我啊……一不小心被鬼王撓哩,沒關係,這種小傷幾天就——”
遠山武從昏迷之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伏在自己肚子上痛哭的化。
“對不起啊……騙了你……我走了之後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啊……還有,別太拚命,雖然這是遠山家的宿命……不是開玩笑,這次,我可能真的……累了。”
一個禮拜之前,遠山武的內髒開始被鬼咒侵襲。
“孩子……你的路還很長……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嘛?魚……和飛鳥的故事……你,是我們遠山家……唯一有可能成為飛鳥……”
遠山家第三十二代家主,遠山武於6月23日殉職,享年51歲。遠山家第三十三代家主遠山淩化繼位,23歲,驅魔經驗0。繼承遠山遺誌,前往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