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命運總愛跟我們開玩笑,就像先前青衣前輩希望紫螢姑娘忘記今生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她的第二場生命(螢火蟲)。那青衣前輩忘記了記憶,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開始一場新的生活呢?”
青衣揉了揉她的頭,白發垂肩,皺紋卻烙在了心房:不是沒好好開始過,而是不能,內心總是有一個梗,想不起,也不知道怎麼放。
被柏然豐下過藥後,被抽走的記憶就像一個怎麼也填不滿的黑洞,每當我閉上眼,總會記得那麼一個笑容,如同水印般,想刻畫卻怎麼也刻畫不出來。
直到後來,在一個著火的府邸,我無意中從上空路過,在後院見到這樣一個女孩,她笑起來的時候跟紫螢一樣讓人感到暖心,甜甜的,很純又很揪心。
她叫雲散,通過高牆已經可以瞥見前院燃燒著的熊熊火焰,我問她為什麼不走,她似才發現我,驚恐的往後一退:我為什麼要走?我還有包袱都沒有收拾好!
就是這麼一個傻得讓人憐惜的女孩,她幾乎從來沒有拒絕過我什麼,也沒有強迫過什麼。
在她的世界裏,每個人都有自己行事的理由,不需要插手,放任自然才是最好的準則。
每當她笑的時候,都會與我失憶後腦海裏浮現的那個水印笑容融合,長期的自我折磨,讓我開始放棄尋找腦海裏那個笑容的主人。
我知道雲散絕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可我願意相信,她就是那個人,那個曾經占據了我大半個生命的紫螢。
那時已經是中年,即便一切都該固定下來了,怪隻怪在江湖中造孽太多,樹敵也多。
原先尋死的時候,是了無牽掛,動起刀子來什麼也不顧,也無人能敵,可是男子一旦想成了家,有了牽掛,握刀的手便多了一份穩重,處處給自己也給敵人留一條生路。
江湖上都流傳著青衣劍士沒了殺氣,再也不會是無人能敵的殺手,原先接下的單子,想尋仇的人也漸漸尋了過來。
所以有個過程,你會看到我在不斷的告別。
其實更多的是不想讓女孩擔心,不想讓她被牽涉到,所以才跑到外麵在另一個居所與那些尋仇的人論劍。
夜冥:所以你又殺人了嗎?
暮年青衣搖了搖頭:沒有,那時的青衣已經沒了殺氣,不下殺手,也是想給自己留個後路,不希望被後續前仆後繼的人所打擾。
庫洛西亞,隻能說是個半路跑進來送飯的門外漢,對青衣說的這些,壓根就什麼都不懂,幹脆就坐在那悠哉的吃著他的。
夜冥還是不明白:那煙逝呢?最後一次你跟雲散姑娘告別,她有些不願,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麼,又為何你會帶煙逝回來呢?
苦笑了下:煙逝是我早年遇見的朋友,紫煙走後,我每次醉酒都會遇見她,她問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頹廢,我隻是笑,並不願意回答她。
可是她就是那種倔強的女孩,你越是拒絕,越是不說原因,她就越是好奇,越要跟著你。
其實在我接下那個我以為我真的要死掉的單子,去刺殺江湖第一刀客時,雖然險勝,但是受了很重的傷,是煙逝冒著被追殺的危險背著我一路逃亡。
那時的我,心早已死了,迷迷糊糊中什麼也不想留念,醒來時也是各種脾氣,卻硬生生的被那麼一個女孩給唇譏了回去。
我心情糟糟的就把一切都說了出來,包括從城堡遇難逃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