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瞬移消失之前聽到諸葛嬋娟在罵他,諸葛嬋娟若不罵他,他還有些許愧疚,這一罵,愧疚沒了,前一刻還在絕天嶺,後一刻就到了長安。
唯恐嚇到元安寧,便自屋外現身,推門而入。
元安寧正在灶下燒火,見南風來到,直身站起,關切問道,“他們來了不曾?”
“來了,也同意了咱們的提議。”南風穿過灶間,去到東屋,往炕上一躺,四仰八叉。
元安寧往灶下添了些柴草,來到東屋自炕邊坐下,“何時開始?”
“已經開始了,”南風伸著懶腰,“來年正月初八開壇鬥法,就按照咱們之前議定的那般,地點定在了黃河北岸的雲華山,那裏是三國交界處,受邀賓客前往觀禮也方便一些。”
元安寧點頭過後出言問道,“你有何具體打算?”
“眼下離約定日期還有三個多月,也不急於動手,看看風頭再說。”南風說道。
“有沒有把握?”元安寧問了與諸葛嬋娟相同的問題。
“有把握還叫賭嗎?”南風反問。
元安寧點了點頭,“吃飯不曾?”
“我不餓,就是有些困,今晚我要在這屋睡。”南風笑道。
元安寧淺笑不語,轉身離開。
白日裏與子神天尊和元陽真人約定細則,苦竭心智,好生疲憊,躺下之後很快就睡著了,醒來時是二更時分,元安寧就自其身旁坐著,見南風睜眼,微笑開口,“我與你盛粥。”
元安寧說完就想歪身下地,卻被南風一把拽住,上下其手,輕薄了一番。
元安寧原本還有些抗拒,很快就放棄了抵抗,但是在她放棄抵抗之後,南風竟然也收手了,“好了,不與你玩鬧了,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
元安寧沒問他要去哪兒,也沒問什麼時候回來,隻說‘多加小心’。
南風應著,瞬移離開。
此番他並沒有瞬移很遠,仍在長安城內,現身之處是北周皇宮,宇文邕的氣息在中宮大殿,那裏是皇上臨朝的處所。
雖是深夜,大殿裏卻是燈火通明,身穿龍袍的宇文邕正在與幾個近臣議論政事。
南風也不曾隱藏身形,直接現身大殿。
陡見大殿出現了外人,幾個大臣好生驚慌,急切起身擋在宇文邕身前,與此同時高呼“護駕。”
待得看清南風樣貌,宇文邕撥開眾人,下得龍椅,他之所以登基如此順利,全仗南風暗中相助,不但幫他除去權臣宇文護,還留下了一幹土地廟的衙役供他差遣調用,行些尋常兵卒不得作為之事。
宇文邕走到南風近前,衝他拱手見禮,“真人安好。”
有外人在,禮數還是得講上一講的,南風稽首回禮,“福生無量天尊,皇上萬壽。”
與南風見禮過後,宇文邕衝那幾個大臣介紹南風,“這位就是寡人與你們提及的那位仙長。”
聽得宇文邕言語,眾人紛紛衝南風見禮,南風耐著性子一一回禮。
見禮過後,分賓主落座,南風自然不會依著宇文邕的謙讓去坐那龍椅,也沒有占據左右文武官員的位置,而是自台下凝變座椅,隨意坐了。
這些人都是宇文邕的心腹,宇文邕也不曾避諱他們,待南風落座之後,先是鄭重道謝,轉而詢問來意。
南風也不曾圈繞,直接說明來意。
聽得南風言語,幾位大臣麵色大變,自古至今都是祭天敬祖,何曾有人責備天地,檄文問罪。
與這些大臣相比,宇文邕還算沉穩,隻是微皺眉頭,並不見如何驚訝。
短暫的沉吟之後,宇文邕側目看向左側一名老臣,“依真人所說書寫檄文,明日辰時寡人親往天壇誦唱祭發,再頒授文旨官書,發於諸郡,遍告黎民。”
那老臣聞言駭然大驚,顫抖起身,“皇上?”
“即刻辦理,不得延遲。”宇文邕正色說道。
那老臣見宇文邕態度堅決,隻得躬身領旨。
“真人為何有此一舉?”宇文邕看向南風。
南風歪頭看向宇文邕,宇文邕很會做人,先應承,後發問,極力體現對他的尊重。既然如此,理應將內情說與他知道,於是便規整思緒,簡明扼要的解釋了幾句。
聽罷南風講說,宇文邕竊喜不已,在南風到來之前,他們議的正是如何驅逐僧道一事,正所謂國無二君,家無二主,一個國家隻能有一人掌權,那就是皇帝,而僧人和道人雖然享受朝廷優待,不稅不賦,卻並不視皇帝為主上,他們信奉的是本教的佛祖和神靈,這就導致了皇權和神權的對立衝突,而南風要做的事情也正是他最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