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顏依靠在他的懷裏，久違的感覺，一點都不覺得陌生。
一切，仿佛還在昨日。
昨日才遇見了千尋楓，昨日才聽見他那山盟海誓，昨日才經曆了分離，而今日卻又重聚了。
兩人落在一枝樹幹上，千尋楓的動作慢慢的，為她挽好散落的碎發。
她微微一怔，這才反應過來：“你怎麼在這兒？”
“采風告訴我，你出宮來這裏祈福。”
董顏看著他，離遠了一點兒：“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是來祈福的。”
“是啊，你是來找涵兒的。”千尋楓說道，那聲音也尤為清晰。
董顏屏住了呼吸，喃喃說道：“對啊……涵兒……”
“但你為什麼不去找淺月？”
千尋楓忽的問道。
她鼻子酸酸的，這些年來積聚的內情緒，似乎就要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了。
千尋楓覺察到她的不妥，穩穩地上前一步，想要將她護在懷裏，說：“我從未怪過你，我知道你回宮，是想要……”
“我回宮，是想要……看著你父皇……臨死前的時候……”董顏說道，“我用法子讓他回光返照。”
她抬起頭，眼睛紅紅的。
這三年，她和千尋楓不曾見過麵，兩人好像很有默契般的，斷了見麵的那想法，隻是暗中傳達消息。
千靜晨曾近說過，千尋楓知曉淺月失蹤了之後，一度將自己關起來，誰也沒理會。
“其實那些絕活，留著也沒用。”千尋楓說道。
“那是我阿爹留下的東西。”董顏說著，“就因為這些，引來殺身之禍，我知道，人都是怕死的。”
千尋楓在此刻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把這件事一說，兩人又好像有了隔閡一般。
“阿顏，如果你繼續執著，你不會得到解脫。”千尋楓說道，“我現在的身份雖然是見不得光，但我的心是自由的，我就是快活的。”
董顏別過頭，在這兒，也看到一縷陽光照射下來。
她喘了口氣，接著才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陰謀，千尋楓，你因為淺月而恨我。你一定會恨我。”
“對，我恨你。”千尋楓淡聲說，“阿顏，不要泥足深陷，你現在是想要奪得天下，你隻是一個女子，一旦失敗了，你會萬劫不複的。”
“我早就萬劫不複了。”董顏說，“誰都有資格恨我，但唯有你們千氏沒有資格。”
董顏並沒有告訴千尋楓，那個四年之約，很明顯，那人是針對她的。
她那時候明明就沒有能力殺死空唯，他卻要求董顏這樣做。
那人的目的她還未摸清楚，前路如何，她也尚未知道。
千尋楓眸光一暗，看見董顏躍了下去。
他忽然就急聲問道：“阿顏，難道你還未清楚嗎？你說過想要離開那鬼地方嗎？為什麼我們現在能走了，但你卻不願意了？”
她的腳步一頓，因為什麼？
因為淺月。
董顏閉了閉眼睛，隻覺得心髒都擰緊了。
她長舒了一口氣，抬頭說道：“千尋楓，因為我們已經不複當初了。”
可是那樣的熟悉感，讓她無法掩飾，也無法適從。
她沿著原本的路回去，再經過石梯，就也到了風靈庵。
信眾人來人來，董顏站在門前，一眼就看見最裏頭的菩薩。
“菩薩，我要如何走下去？請你告訴我。”董顏喃喃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