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雅汐將手從窗外收回來,盯著自己早已凍僵的手指頭,說:“你是在擔心我無法順利接任總督這個位置嗎?”傅禛搖頭一笑,道:“你是慕老總督的女兒,又是京師政府所派的督軍之妹,放眼整個封城,再也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繼任封城總督一職。”慕雅汐說:“這也是我為什麼會同意回封城的原因。”
傅禛微頓了頓,說:“你繼任總督一職,可謂是名正言順,我是在擔心你接任總督以後的事情,那些手握兵權的將領如狼似虎,斷不會將你放在眼中,如果你不能節製他們的權力,削弱他們的勢力,戰爭仍是一觸即發。”慕雅汐眼中憂慮更深,下意識的雙手抱膝,頭枕在膝蓋上,柳眉深鎖,似在苦苦思索著什麼。
傅禛不自覺的盯著慕雅汐,半晌沒有轉開目光,在他的印象中,慕雅汐雖是出身將門,但心地善良,柔媚若蘭,向往的是曉風殘月大浪淘沙的綺麗婉約,這樣的女子本該如飛鳥一般自由翱翔,沒有任何束縛的生活在明媚的陽光下。可慕榮憲的身亡,好像讓她在一夜之間突然長大,他才慢慢發現,這個柔媚若蘭的女子身上,也有一股讓人驚訝的勇氣和堅強,這樣的她,讓他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憫,所以他才會放棄出國遠遊的打算,陪她回了封城。
他一直追求一種平靜淡然的尋常百姓生活,卻讓她打亂了一切,讓他無奈的是,自己非但不覺得遺憾,竟還有些甘之如飴,一時間包廂內極是安靜,過了許久,他才輕聲說:“你要想在封城站穩腳跟,隻有一個法子。”慕雅汐趕忙抬起了頭,傅禛淡淡說:“想辦法收回所有的兵權。”慕雅汐想了想,眉頭皺的越發緊,說:“自父親開始,慕軍都是由七大司令分掌兵權,想在短時間內收回所有的兵權,談何容易?”
傅禛笑說:“這幾位司令都是手握重兵,節製一方,現在或許會站在同一陣線對付你,但並不代表他們之間沒有矛盾,要知道在利益麵前,就沒有永遠的朋友。”慕雅汐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想了想,說:“你是說想法子利用那些人之間的爭鬥,讓他們彼此牽製,彼此打壓,然後再逐個擊破。”傅禛讚賞的一笑,說:“你下次千萬莫再說你笨,你若再笨一些,我這種聰明人就沒有活路了。”
程恭緒望著慕雅汐,微微鬆了口氣,滿是憂慮的眼中也透出絲笑意,說:“小姐,不愧是老總督的女兒,聰慧絕頂,一點就通。”慕雅汐搖了搖頭,麵色淡淡的說:“自古以來,權謀之術,大抵都是如此。”
傅禛又垂頭盯著手中的地圖,漫不經心的說:“法子說起來很簡單,但真正做起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內亂,不過幸好你還有程司令父子相助,也不算是孤立無援。”慕雅汐不覺扭頭掃了眼立在一旁的程恭緒,心下總算是泛起幾絲暖意來。
火車還在隆隆地前行,火車擦過鐵軌的聲音極是單調,一聲一聲直直撞在她的心上,那樣低沉單調的聲音一直伴隨了她一路,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怎麼熬過來的,可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沒有辦法後悔,窗外黑沉的夜色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不停吞噬著一切,她有些恍惚的錯覺,也許有一天,她也會被這黑洞吞噬。
天色漸明十分,火車發出一聲悠長的汽笛,徐徐駛入了封城車站,漫天的大雪將天地化為一片白茫茫,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白。封城是東北七省重地,又是慕軍的總督府所在地,因此封城車站一向戒備森嚴,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崗哨。慕雅汐看著站台上三步一崗的總督府近衛軍,清一色藏青戎裝,黑色及膝馬靴,手中的長槍在雪中泛著青光,每個衛兵都是神色凝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車廂,身子在風雪中挺得格外筆直,像一群隨時都可以戰鬥的雄獅,慕雅汐暗讚一聲,程氏父子果真是治軍有方,難怪多年來一直受到父親的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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