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恭緒問：“那小姐的意思是？”慕雅汐揉了揉額角，說：“現在還不好說，隻要那戴戎生不太過分，我們就隻能見機行事，他好歹也還要顧及一下那張停戰協議。”程恭緒默了下來，現在慕雅汐剛回封城，根基不穩，況且由於慕榮憲生前窮兵黷武，軍費耗用巨大，百姓負擔過重，這東北七省早已是怨聲載道，如果這個時候戴戎生撕毀協議，選擇開戰，封城的恐怕局麵會不好控製。
戴戎生就是看準了這點，才敢在這個時候積極往雁回山增兵，想了想，程恭緒仍是看向慕雅汐，問：“如果戴戎生步步緊逼，毫不相讓，那我們要如何應付？”慕雅汐頓了頓，方說：“如果他真的要撕毀協議，那這一戰就無法避免了。”程恭緒說：“如果一旦開戰，小姐可有考慮好派哪位司令主戰？”慕雅汐起身去看各位司令的駐防地，駐守雁回山的是程國貴麾下的第十七師，還有兩個加強旅，一個炮團，合起來也有將近兩個師的兵力。
衡南城周圍還駐有趙子強的第九師，徐廣林的第五師，餘興楚的第七師和廉景天的第二十七師，慕雅汐看了半天，自言自語的說：“我們的兵力應該是勝於戴戎生的。”程恭緒說：“話雖如此，可如今這種局勢，就怕大家為了保存各自的實力，不肯出兵。”
慕雅汐躺回沙發上，默默沉思，程恭緒等了一會兒，見她始終不說話，便說：“據我觀察，隨小姐一起回來的傅先生，對眼下的局勢極為了解，不如小姐去問問他？慕雅汐想了想，不由點頭，笑說：”對，這樣的事應該拿去讓他煩惱的。
外麵又開始飄起了雪花，小小的白點紛紛揚揚，慕雅汐躺在床上，透過玻璃窗望著外麵的飛絮，那樣美的雪花，從天而落，隨風而舞，最後卻歸為塵土，被人踐踏。她凝目看了半晌，便自回收了目光，視線又轉而落到了不遠處掛在牆上的地圖，東北一共有大大小小十六個省，其中最中間的七省二十一地盡歸慕軍節製，雁回山以北的五省歸戴戎生節製，而南邊則以柳州為界，柳州以南的四省歸尚坤節製。
看著傅禛用紅線勾勒出來的那七省二十一地，她一時思緒萬千，這樣的萬裏江山，這樣的綺麗榮華本不是她的夢想，她寧願過那種一花一草一世界的簡單生活，可命運之輪卻將她她推到了這樣的境地，父親一心想要一統天下，創一番豐功偉業，可結果又如何呢？
東北各省年年征戰不斷，百姓不堪其苦，父親那樣的雄心壯誌落在百姓口中，也不過是一個窮兵黷武的暴君，是個隻圖一已之欲的大軍閥，縱然是手握重兵，腳踏萬裏江山，又如何呢？她是一個簡單的人，沒有父親那樣的雄心壯誌，她隻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她隻想老百姓也能平平安安全過日子。
思來想去的，不禁又想起今天所發生的事，父親的這幾位舊部，她真正敢相信的也隻有程恭緒的父親程國貴，那個杜威嚴性格看似是有幾分耿直，她卻分不清是真是假，而其它幾位，她苦笑了笑，都是幾個綿裏藏針的滑頭人物，望著她的眼神中都帶著好整以暇的譏諷，她知道，很多人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等著挑她的錯處，等著將她趕下總督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