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景天想起來了,慕雅汐曾在靜心宛吃飯的時候,跟他提過這個名字,他不由的一笑,說:“原來先生便是總督口中的那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傅禛微微有些詫異,但很快便恢色常色,說:“這丫頭就會胡說八道。”
慕雅汐靜靜的站著,低垂著頭,雙手漫無意識的絞著自己的衣角,那模樣仿似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傅禛的視線不覺落在她臉上,隻是覺得心中一痛,那種讓他無法忍受的空洞和無力再次如潮水般襲來,越來越洶湧澎湃,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吞噬。
隻是一瞬,他便轉開了目光,衝著廉景天說:“此地我不宜久留,小雅我就拜托你了。”廉景天笑了起來,說:“先生盡管放心,保護總督是我的職責。”傅禛點了點頭,扭頭對慕雅汐說:“如今事已至此,後悔難過都於事無補,不要再為難自己了。”
慕雅汐嘴角微微發抖,見傅禛神色憔悴,眸光深處亦隱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憂傷,知他是為自己擔心難過,心裏本就酸楚難安,如今聽了這話,隻是覺得心中抽痛,連呼吸也變是異常艱難,臉色亦是刹白,半晌,才稍微平靜了下來,輕輕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因為這場慶祝宴布置周祥,計劃嚴密,早已是布下了天羅地網,斷沒有失敗的道理,所以餘興楚和徐廣林一伏株,慕雅汐便迅速下令衡南全城戒嚴,督府近衛和巡防營務處的大批近衛紛紛包圍了國際酒店和蘭宛,酒店裏正是熱鬧的時候,舞廳氣氛正酣,見突然湧進了大批近衛,人人皆是神色詫異。
舞廳的音樂關了,所有的人都呆呆站著不動,荷槍實彈的近衛把住了門口,手中的長槍閃著清冷的光,他們冷若冰霜的神色,不由讓所有人心裏一陣陣發緊,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過了片刻,隻見一個身著巡防營務處軍裝的年輕軍官進來,他站在門口,目光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徐太太和餘太太身上。
他徑直走過來,行了軍禮,語氣十分客氣:“兩位太太,總督有請。”餘太太和徐太太詫異的對望一眼,問:“總督有什麼事嗎?”那軍官淡淡一笑,說:“這是總督的軍令,我隻知道執行。”餘太太臉色有些發白,不禁求救似的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司徒婉青。
司徒婉青上前說:“舞會馬上就要結束了,可還沒見總督,不如我跟兩位一起去請請總督。”餘太太立馬點頭,說:“對,對,我們一起去請總督。”那軍官略一沉吟,方說:“即然司徒小姐也要見總督,那就請吧!”雖然心有畏懼,但司徒婉青同去,餘太太和徐太太總算是克製住了懼怕,跟著這些沉默而冷淡的近衛走出了舞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