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方玄黃的身邊,凝目透過漫天的灰塵,訝然的看著麵前的一幕。
蘇明然此時就像身處在狂風駭浪之中,隨著旋風的一次次吹舞而上下顛簸。
方玄黃負手而立,臉色肅然,手中指決掐著,看著院子裏亂作一團的蘇明然手下,不動聲色。
正在這時,忽然一張黃紙在院子中升起。
狂風大作之中,陳風沙上身赤裸盤腿坐在地上,手掐指決,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桃木劍對著在空中飄舞的黃紙遙遙一指,那張黃紙自動燃燒起來。
緊接著,他的周圍忽然出現一圈圈的漣漪,那些漣漪一點點的向著外邊蔓延開去,所過之處,瘋狂的旋風竟然慢慢的弱了下來。
身在半空中的蘇明然驟然失去風力的承托,慘嚎一聲,墜落下來,重重摔在地麵上,眼淚都流了出來。
方玄黃看到這一幕之後,臉上殺氣一閃而逝,冷聲喝道:“陳風沙,數日不見,膽子倒是肥了不少,竟敢與我在此鬥法,好,好,好,今日我就成全與你,好好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茅山道術。”
話落,鏗鏘一聲傳來,方玄黃反身抽出背後的青銅劍。
這把茅山掌刑之劍殺意盎然,劍身上毫光大放,殺機漫天,方玄黃手掐指決,舉劍一指盤腿坐在地上的陳風沙,大喝一聲:“疾!”
青銅劍如若通靈,漫天風沙之中,如同一道閃電,一閃而逝。
我還沒有搞清楚什麼情況,遠處的陳風沙忽然一聲悶哼,口中猛地吐出一口熱血,身子一個哆嗦,身上元氣散去,身邊的那圈漣漪瞬間消失了蹤跡。
方玄黃冷哼一聲,收起指決,隨著指決的收起,漫天風沙一點點的小了下來,灰塵落盡之後,蘇明然和他的那些爪牙現出了身子。
隻不過,當我看清楚他們此時的樣子之後,心中那股子怒氣忽然消去不少,頗感痛快。
此時,那些人狼狽不堪,身上的衣衫不整,蓬頭垢麵,臉色蒼白,特別是那幾個城管,腿肚子不停的打著哆嗦,顯然,方玄黃祭出的旋風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而陳風沙被方玄黃剛才祭出的一劍洞穿了左臂,通體而過,此時青銅劍仍舊穿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晃動著,劍尖處滴下一竄血珠,一滴一滴坐在地上,浸染了一片血跡。
他的臉上因為疼痛而扭曲了起來,苦澀著聲音說道:“大師兄,大家兄弟一場,難道你真的能狠下心來,對我下手不成?”
方玄黃身子一怔,默然無語,好一會,他抬起頭來說道:“是你自己不成器,好好的名門正派弟子不做,偏偏要做那壞事,為虎作倀,壞我茅山一脈清譽,掌教有令,我也是迫不得已。”
陳風沙看著插在胳膊上的青銅劍苦笑道:“我也很是後悔自己做過的錯事,可是,你身為大師兄,難道就不能給師弟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今日求你放我一馬,我和你保證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以後一定多行善舉,為自己這些年犯下的錯事贖罪。”
方玄黃聽到他的話後,長歎口氣,眼中露出猶豫的神色,他眉頭緊皺,看著可憐巴巴的陳風沙,似乎頗為為難。
正在這時,我就看到遠處的陳風沙眼中忽然露出一絲殺機。
我看在眼裏,心中一動,暗呼一聲不好:“方師兄,小心!”
我的話音剛落,陳風沙已經動了。
他一改先前可憐巴巴的樣子,獰笑著,猛一咬牙,一把抽出插在胳膊上的青銅劍,悶哼一聲,揚手朝著方玄黃胸口射來。
方玄黃此時正在低頭沉思,似乎並未看到飛來的青銅劍,我大聲提醒他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那把青銅劍已經碰到了他的胸口。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那把青銅劍碰到方玄黃的胸口之後,竟然似乎受到了無形的阻力一樣,再也不肯向前插入一寸。
緊接著,那把青銅劍忽然一聲清嘯,劍身一擰,調頭朝著陳風沙再次射去。
陳風沙此時麵上正在獰笑著,很顯然,他以為自己的這一記陰招一定能夠重創方玄黃。
然而,他還是失算了。
青銅劍快如閃電,悠忽而至,一下子洞穿了他的胸口。
陳風沙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低頭看著胸口的青銅劍,口裏吐出大口的血沫,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方玄黃抬起頭來,臉色肅然,凝視著他,緩緩說道:“我本無心殺你,奈何你卻一心想要害我性命,你自尋死路,怨不得別人,下輩子投胎之後,好好做人,多行善事,假如還有機會,大家再做同門師兄弟。”
陳風沙眼中流出悔恨的淚水,輕輕呢喃:“大師兄……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