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擦了擦,將身後過來捶背的婢女揮退,氣喘籲籲道,“不怪福掌櫃,前幾日定了件貨,我嫌鞘太難看,拿去換。碰巧今天去榮華閣聽戲,順便過來取了。”說完將粗大的紫金帶吃力朝上提了提。
歐陽博道,“什麼東西殿下如此看重,非要親自來,讓我們送過去也是一樣。”
寧王連連擺手,憨態可掬道,“無妨無妨,不知歐陽掌櫃有貴客,倒是……倒是打攪了。嘿嘿。”說完盯著慕容翩躚看個不停。
歐陽博道,“一位是無憂公嫡孫,一位是長樂公小孫女,近日訂婚,光臨敝處玩賞玩賞。”
李、慕容二人一起作禮,李赭還好,慕容翩躚被盯著看,俏臉早就沉了下來。
眾人寒暄一番後,歐陽博道,“來福,還不把東西取過來。莫要耽誤了殿下聽戲。”
來福連連點頭,跑向武器架。
眾人繼續寒暄幾句,歐陽博見來福遲遲沒有過來,轉身一看,見他僵在房屋正中,惶恐地看著李赭的手。
歐陽博皺眉道。“來福,你是怎麼回事,還不取過來?”
眾人也發覺不對,看向來福。
來福麵色尷尬,又略顯害怕。能當上這裏的掌櫃,起碼見過鞋風浪,按理不該在賓客麵前,出現此種表情,何況並非一般賓客。
歐陽博察覺了什麼,加重語氣道,“怎麼回事?”
來福苦著臉,向眾人賠笑,指了指李赭,“寧王殿下定得東西在李公子手上。”
“啪”一聲脆響,歐陽博合上折扇,變了顏色,大步朝來福走去道,用沒有語調的口吻道,“你再說一次。”
來福垂著頭,不敢答話。
“你說李兄弟選中的武器是殿下定的,是不是?”
來福顫抖者點頭。
“啪”!來福直被歐陽博扇得退出三步,手剛捂著臉,嘴角就開始淌血。
“既然殿下訂了,你不會拿去內堂放好,鬧出這樣的笑話來。”每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
旁邊三人聽到這裏,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寧王笑嘻嘻地朝小夫妻拱拱手,笑嘻嘻道,“二位兄台,這把刀本王預先訂了,你們就重一件吧。”話說得倒是不算差,可因為曉得太厲害,唾沫星子噴出來,令慕容翩躚後一步,好不客氣地用手揩了揩臉。
“相公走了這麼遠,看了這麼多兵器,才選中了這麼一件。殿下,恕我直言,說明這把刀和你無緣,煩勞割愛才是。”慕容翩躚收起罵人的話,盡量表現得像個士族。
“小仙……”李赭推了推未婚妻,卻被她暗中用力撞開。
慕容翩躚可不像他一眼怕麻煩,某種程度來說,還有點喜歡麻煩。即使對方是王爺,身為四閥之一,可不是每個王爺都不敢得罪。
寧王楊關,庶出,因為母親生前得寵但英年早逝,楊昊感覺有虧欠,一直溺愛有加。楊關並無寸功,可封地比很多有戰功的王爺還要大,早就被世人腹誹。加上為人昏庸無能,不圖上進,封地治理得一塌糊塗,傳說喜歡狎玩幼女,早被百姓視為禍害。慕容翩躚早有耳聞,所以厭惡有加,和他較上了勁。
寧王憨笑連聲,不置可否,同樣是憨厚,和求武相差了十萬八千裏,簡直令人作嘔。
見雙方說僵,歐陽博走近道,“三位我都不想開罪,也不敢開罪,這柄刀隻好誰都不給。不過事出有因,全因為鄙人管教不嚴、疏忽所至。勞煩各自再去挑選,分文不取。”
慕容翩躚哪肯就煩,搶白道,“哪有這種道理,付錢就付錢,沒什麼大不了的。寧王笑而不語,我看分明是答應了。”
寧王道,“東西不要也無妨,但俗話說得好,相請不如偶遇,今天就由本王做東,請二位吃上一頓好的,算是交個朋友。”說完色眯眯看向慕容翩躚。
慕容翩躚倍感惡心,“還是免了吧。今日我和相公尚有要是。”還上一頓好的,好像慕容家缺了那點山珍海味。
寧王不到黃河心不死,“什麼事也要吃飽了肚子,我這就派人預定席位。”說話之際,眼光從慕容翩躚俏臉依靠胸部。
“你煩不煩,說了不去就不去!”慕容翩躚終於爆發。李赭也覺得這位寧王未免太不識好歹、不知禮數。身為皇族,哪有這樣看一個女子的。
“各位,你們看……”歐陽博作為東道主,估計看不下,插口斡旋。
寧王不容他插話,嘟起鼻子嚷道,“哼,就是吃個飯,不去就不去,你發什麼火!”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竟然有了哭腔,“你們都欺負人,東西我不要了,我要去告訴父皇去!治你們罪!”
說完用處全身力氣,退開二婢女,“咚咚咚”跑下樓去,肥大的身子劇烈扭動,滑稽可笑。
“殿下,你……”歐陽博追出,見他態度堅決,值得停下。